汉”的战事中再立新功。
几年的腥风血雨,早已将当年那个蜗居蕲春一隅,眼界有限的豪强,磨练成了一个深谙乱世生存法则的枭雄。
康茂才深知苗军素来桀骜,连董抟霄这个正牌左丞都难以有效节制寻朝佐,更何况他这个毫无根基的淮西“客将”?
这一仗,名义上是两部协同作战,实则多半要靠他康茂才的本部人马去与凶悍的汉军血拼。
他带着众多蕲春子弟背井离乡,来到这江浙之地,是为了博取功名利禄,可不是为了给蒙古人或者董抟霄当炮灰,白白折损掉自己在这乱世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康茂才脸上却露出躬敬而为难的神色,尤豫了片刻,拱手道:
“末将蒙左丞信重,敢不效死?只是左丞明鉴,末将麾下儿郎,多是团练乡勇出身,兵甲实在匮乏,刀枪锈蚀,弓弩稀缺,更无大盾重甲。
以此薄弱之军攻坚破锐,只怕只怕力有未逮,姑负了左丞的重托啊!”
他这话,半是实情,半是试探。
实情是其所部装备确实不如正规军;试探的,则是董抟霄此刻对他的真实态度和依赖程度。
董抟霄闻言,面露难色。
大战中,兵甲都是消耗品。但他此前在宁国县打光了老家底,卜颜帖木儿拨付的兵甲装备本就有限,还要靠这个和军粮掌控部队。
只是此刻形势逼人,他不得不“出血”。沉吟片刻,董抟霄咬牙道:
“康元帅所言亦是实情。这样,本官即刻下令,拨付与你腰刀、长枪共五百副,弓弩两百张,大盾一百面!若能击退胡大海,守住东山坞口,战后所获汉军军械,本官再做主分你三成!”
康茂才要的就是这个态度和实实在在的好处。见董抟霄肯拿出宝贵的装备,心中稍定,知道此刻自己对于稳住战线至关重要。他不再尤豫,抱拳慨然应诺:
“左丞厚恩,末将铭记!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见康茂才表态,董抟霄心中稍安。他麾下全是“外系”将领,相比之下,康茂才还算相对“听话”且有能力的,后续集成部队、掌握实权,还需倚仗此人。他忍不住又叮嘱道:
“那胡大海勇悍异常,绝非易与之辈,其麾下拔山左卫亦是汉军精锐。你部抵达后,能战则战,若事不可为,务必守好营寨,依托地利与之周旋,切不可意气用事,与之硬撼!”
“末将明白!定当谨慎行事!”
康茂才再次行礼,随即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他迅速点齐本部三千蕲春子弟兵,又拿着董抟霄的手令,找到军需官,几乎是“抢”出了那批宝贵的兵甲和随行粮草,当日便拔营出发,朝着东山坞口方向急进。
其部出营时已是下午,冬日天短,行军不到二十里,天色便迅速昏暗下来。
前方山道崎岖,夜色中难辨路径,且极易遭遇伏击。
康茂才虽然救急心切,却也不敢冒险夜行军,只得下令在一片背风的山坳处就地扎营,埋锅造饭,待次日天明再行赶路。
次日,天刚蒙蒙亮,康茂才所部便吃过了干粮拔营,继续沿着山道向东北方向疾行。士卒们背负着新领到的、还算象样的兵器,心中既有些许底气,又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大战的忐忑。
结果,队伍开出不到十里地,前方斥候便带回来一群丢盔弃甲、失魂落魄的溃兵!
这些人如同惊弓之鸟,看到康茂才的大队人马,非但没有靠拢,反而如同见了鬼一般,边跑边朝着他们声嘶力竭地大喊:
“别去了!汉军汉军有神雷!寨子一下就垮了!寻元帅都死了!打不赢了,快逃啊!”
苗军长于山林,极擅山地作战,其所选择的立寨位置也确实不错。但寻朝佐本人对汉军装备的新式火器以及随之变化的战术了解太少,甚至可以说是茫然无知。
他依旧沿用旧法,营寨主要以单层土木结构为主,防御箭矢滚木尚可,却根本抵挡不住集中火力的火炮轰击。
胡大海用兵,粗中有细。
他率军抵达东山坞口附近后,并未急于进攻,而是亲自带人冒险抵近侦察,仔细勘察了元军营寨的布局和结构。发现了这座营寨侧翼防御相对薄弱,正是火炮发挥威力的绝佳目标。
当夜,胡大海便制定了一套极其大胆的突袭方案。
利用破晓前最黑暗,守军也最为困顿的时刻,他命人将四门轻型野战炮拆解后由力士肩扛手提,沿着徒峭的山坡,悄无声息地潜行至距离元军营寨侧翼寨墙不足五丈的极近距离!
在这个几乎可以忽略弹道、直瞄射击的距离上,四门火炮同时装填,引线点燃!
“轰!轰!轰!轰!”
四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晴天霹雳,猛然炸裂了黎明前的寂静!实心的铁弹丸带着死亡的呼啸,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单薄的土木寨墙,瞬间轰出了数个巨大的缺口,碎木与尘土冲天而起!
寨墙上的苗军哨兵,有的在巨响中被直接震晕,有的则被飞溅的木刺石块打得血肉模糊。沉睡的苗军士卒被这突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