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神雷”惊醒,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杀——!”
不等元军反应过来,胡大海已身先士卒,挥舞着长枪,一马当先,从被轰开的缺口处猛冲而入!身后数千汉军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呐喊着涌进寨内。
营寨内部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少数反应过来的苗军军官,仓促间拉起几十人,试图结阵抵抗,但在有备而来、阵型严整的汉军面前,如同螳臂当车,瞬间便被淹没、砍倒。
主将寻朝佐从梦中惊醒,匆忙披挂,试图组织反击,却在乱军之中,迎面撞上了胡大海麾下的骁将陈通。两人交手仅一合,寻朝佐便被陈通一枪刺于马下!
主将阵亡,营寨被破,汉军又如狼似虎。及至天色大亮,残馀的苗军终于看清了绝望的形势,抵抗意志彻底崩溃,或四散奔逃,或跪地请降。
胡大海留下一千人马打扫战场,看管俘虏,自己则亲率主力,沿着山道疾驰,直奔宁国县城方向而来,意图与城内的毛贵里应外合,彻底吃掉董抟霄这支元军!
听完东山坞口寨溃兵断断续续的描述,康茂才麾下的三千蕲春兵顿时慌了神,队伍中弥漫起恐慌的情绪。有心腹家将趁机凑到康茂才马前,压低声音急切地劝道:
“都元帅!汉军如此凶猛,连寻朝佐都被斩了,咱们这些人马,甲胄不全,如何能是对手?趁现在汉军还没合围,快走吧!”
康茂才脸色阴沉如水,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烟尘初起的山道,猛地一摆手,沉声道:
“走?来不及了!”
只见南面山道转弯处,一股烟尘已然扬起,汉军前锋已经逼近!
康茂才心中瞬间明镜似的:此地距离宁国县城太近,自己这三千人一旦不战而溃,将后方完全暴露给汉军,正在攻城的董抟霄主力必然遭受内外夹击,下场只有一个——全军复没!
而董抟霄军中,还有三千蕲春子弟兵!若是这一战将六千老家底全部打光,他康茂才就真的成了无根之萍,彻底失去了在这乱世中纵横捭合,博取富贵的最后本钱!
“不能退!唯有向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全军听令!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就地列阵!长枪手在前,弓弩手次之,刀盾手护住两翼!敢有临阵脱逃、扰乱军阵者——立斩不赦!”
康茂才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众将士见他如此神态,虽然心中恐惧万分,但多年积威之下,无人敢公然违抗,只得硬着头皮,在一片混乱中匆忙调整队形,试图结成一个防御圆阵。
另一边,胡大海正率得胜之师疾行,远远便看到一部元军约三千人,竟敢当道列阵,试图阻拦,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他迅疾下令部队列阵,并准备调集随军的轻型火炮,先轰散对方阵型,再行冲杀,却突然见到元军阵中,数名亲兵护拥着一员将领,打马而出。
那将领手中并未持兵器,反而高举着一面白旗,缓缓向汉军阵前走来。
胡大海示意麾下暂缓行动,警剔地注视着来人。
只见那元将在距离汉军阵前百步之处勒住战马,翻身下马,独自一人步行上前,对着汉军阵中拱了拱手,朗声道:
“阵前可是胡大海将军?末将康茂才,现为淮西宣慰使、都元帅,有要事相商!”
胡大海示意亲兵放他近前,沉声问道:
“两军交战,你孤身前来,所为何事?”
康茂才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淅而恳切:
“胡将军!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此乃军人之本分。今日之势,明眼人都知道!大汉已据十馀路府,兵精粮足,民心所向,更能力抗大元举国之兵而屡战屡胜,此非人力,实乃天命所归!”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胡大海的神色,继续道:
“茂才虽出身草莽,见识浅薄,却也深知天命不可违,大势不可逆之理!今日愿弃暗投明,阵前倒戈,并为将军前驱,领路破董抟霄!
只求战后,将军能念在末将微末之功,代为引荐于汉王驾前,给末将及麾下儿郎一条为国效力的明路!”
“哈哈哈!”
胡大海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豪迈的大笑。万万没料到,战局竟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转折。
他性格直爽,也深知若能兵不血刃收编这支元军,并利用康茂才赚开董抟霄的营寨或制造混乱,无疑能大大减少己方伤亡,更快地取得全胜。
“好!康元帅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乃智者之举!俺老胡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但说话算话!今日你若能助我大破董抟霄,我老胡定当亲自为你向汉王请功,为你引荐!
汉王求贤若渴,似你这等豪杰,必得重用!”
康茂才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他此前在蕲州,是为了保全身家性命,不得不与徐寿辉死战。
但辗转来到江浙,亲眼目睹了蒙元官场的腐败,军队的混乱以及汉军的蓬勃朝气与强大战力后,他早已明白,这个曾经庞大的帝国,已然日薄西山。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