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巫蛊大祸十七次,护佑凡人城池一百一十一座。五十年前南疆大旱,赤地千里,她率弟子布下′万蛊聚雨阵',救济灾民数十万;十年前南疆大疫,亦是她以身试药,遏止疫情,活人无数…”
白衣弟子声音渐冷:“这份护世之功、正直心性,诸位即便未曾亲见,也不该妄加揣度。”
四下蓦地一静,唯余雨声淅沥。
一众弟子有些懵然,心想不过是随口感叹几句,并无恶意,怎的无端被这外门弟子揪住驳斥,看向对方的眼神不由莫名其妙起来,没人再理会他。此时,队列已轮到他身前。
那青衫书生抬眼细细打量他,见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却为不相干之人如此出言,不由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书生名唤李执,乃两仪乾坤门宗主桃李子的侄儿,虽仅化神后期修为,却因觉醒黄阶神通”问情"而声名远扬一一此神通承自合欢宗一脉,于情爱纠葛洞察近乎通幽,每日前来求问者络绎不绝。
“这位公子面生,是初至本门?”
李执开口,语气温和,眼底却藏着审视,“可是为情所困,欲要一问?”对面那作外门弟子打扮的人沉默片刻,低声开口:“若有一位女子……愿意触碰你,是否意味着,她对你有一丝喜欢?”李执闻言一怔,随即低笑出声,目光里浮起洞悉般的淡淡戏谑:“公子这是想借他人之口,讨一个心安?可情爱之事,你若连自己都不确信,非要向外求证一”
他一顿,“那恐怕便不必猜了,答案往往就是不喜欢。”他瞥过对方不自觉绷紧的下颌,语气淡了几分:“真正的喜欢,自有切肤之感,何需向旁人求证?她触碰你,或许是欲,而非情。这世间,身与心可分,情与欲……本就是殊途。”“为何殊途?”
那外门弟子声音低缓,“情之所起,欲之所随。二者何以分离?”此话一出,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
不少弟子投来目光,如看一个不通世情的傻子一一在这以“两仪阴阳"为立宗之本的门派,竟有人以如此认真的口吻,问出如此天真的问题。
李执挑眉失笑,慢悠悠抿了口杯中温茶,才缓缓道:“公子莫非初涉红尘?这世上多的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情是情,欲是欲,本就不是一物。有人欲念丛生,甚至为泄欲,不惜与牲畜交合,那你能说,他是对牲畜生了情么?”
这话直白粗粝,周围低笑声更为明显。
李执抬眼看向这个静立不动的身影,见他依旧垂睫不语,看不清神情,只觉得这弟子单纯得可爱,冷不丁便想起前日也来问情的一名外门女弟子,瞧着也面生,问的问题同样天真,竟莫名觉得,这两个傻子若是凑成一对,倒也算是绝配。
遂挑眉追问,颇为玩味:
“公子还有别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