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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5 / 6)

连离了魏国的一路上,都没寻到机会看个真切。因为不仅送妹出嫁的魏治是一尊相当负责任的门神,魏留也是真心实意在躲他。

即使心中早有准备,嬴成蟜还是花了足足两天时间才消化了这个事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大争之世讲感情,还是他太过想当然了。也不知前人在遇到这种事时心境如何,或许等到回国后得好好问问母亲。听母亲旧日言语,与舅舅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两方人马之间既亲近又疏远的氛围一直持续到秦魏两国边境。“公子,过成皋后就进入秦境了,您看咱们是就地扎营歇一歇,还是不停留直接入境?"梁茂捧着牛皮地图前来询问嬴成蟜的决定。“阿茂你觉得呢?"嬴成蟜随手揪起一根草茎,捏在手中反复搓着,举目眺望四周。

此地一马平川,无遮无拦,不是个适宜打埋伏战的地方。得了嬴成蟜回复的梁茂相当纠结。他政治敏感度低不高,但他了解赢成蟜。他家公子可不会平白无故地磨刀,而且这一路上行进都极为谨慎小心。不单有斥候探路,安营扎寨也多选易守难攻之地,就连庖厨也专门派了人去盯着。

梁茂略想了想后做出了谨慎的回答:“公子,连日来舟车劳顿,本该歇息。可在魏境内到底是别国,不如一鼓作气离了成皋进入秦境再休息为宜。”嬴成蟜又看向甘罗:“阿罗你的意思呢?”甘罗转而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魏治,淡淡道:“主君,到现在都没动静,看来魏王是放弃了。”

嬴成蟜也顺着甘罗的目光看去,不由感叹还得是老一辈的智慧啊。把魏治这个嫡长子往送亲队伍里一放,基本就断绝了魏王借信陵君名义生事的可能性。

总不能"信陵君的门客"打着为信陵君复仇的旗号袭击他这个秦国公子,结果反把信陵君的长子给杀了吧。

就是可惜他原本还打算借此抓住魏王的马脚,看看能不能让魏国把成皋、荥阳等地给吐出来呢。

只是经此一遭,信陵君"通秦"的罪名就更实了。否则你若是心中无鬼,干嘛把长子往秦国送啊。不过即便信陵君因通秦之罪身死,只要魏治滞留秦国,魏王也不好再对信陵君的庶子们下手。

要知道这年月贵族主打一个大家都是亲戚,有魏治这个明显的通秦派在前头顶着,其余庶子们受到的压力会小很多。假使魏王要是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动手,那魏治也大可以扛起为父、为弟报仇的旗帜。

“公子,公子"梁茂把兀自出神的赢成蟜给摇醒。“公子,你还没有说该怎么办呢。”

“还是稳妥些比较好,让他们快些用饭,再打发几个人去找边将说明情况,让边将派兵来迎,免得出岔子。”

一顿饭吃得风平浪静,毫无异状,而正当梁茂呵斥众人归队时,地面忽然传来了震颤感,那是大队车马奔驰才能制造出的响动。梁茂大惊失色,旋即反应过来,将胸腔中所有空气瞬时进出,其声高亢入云:“敌袭,列阵!”

不得不说来袭者选择的时间十分刁钻。

因为嬴成蟜一路上都防着魏王派人搞事,所以就连短时间的吃饭休息都是严格遵照防御阵型布置的。

车马结阵在外,人在内,兵卒轮番用饭,确保己方时刻拥有防御力量。若是想趁着吃饭发动袭击,绝讨不了好去。但偏偏是选择了饭毕后的短暂调整期。

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寻找自己相熟的同伴,以自己负责保护的车马确定新的位置,甚至还有人正解开裤头浇灭火星,手中兵器都不知抛到了哪里。此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青黄不接期,需要时间来填补缺陷。但愈是危急时刻,愈能体现出一支军队的战斗素养与意志。负责送嫁的魏治等人自不必说。

信陵君此番都怀揣着托孤之念,因此但凡有点好东西,都塞给子女了。跟着魏治的送亲队伍尽是从信陵君征战过的心腹门客和退伍老卒,厮杀经验十分丰富。

都不用梁茂高呼敌袭预警,就自发地合拢车仗,列队树起戈矛,尽显精锐气象。

令魏治吃惊的是嬴成蟜练出来的兵,确切来说是庄客佃户,反应速度居然只比那些积年老卒们慢上一丝。

见一旁的老卒们有条不紊地结阵,也在直属伍长、队长们的呵斥下迅速安静下来,找寻到自己的兵器后朝着已经结阵的老卒靠拢。至于车仗,自有辅兵操心。

充当着辅兵角色的制瓷工匠与未成年小僮们在整理车仗的同时,也纷纷掏出刀剑,乃至于匕首,倚着车仗形成次一级防御阵线,将女眷护在最内层。魏治十分肯定嬴成蟜这支队伍尚未沾过血,可就是这么一支还未沾过血的军队居然比父亲给他的老卒只差一线……

若是再见过血,怕是六国精锐也莫能挡之。哪怕早知嬴成蟜极善练兵,但眼前所见还是令魏治忍不住咬了一下舌尖,用疼痛促使自己保持冷静。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人在两三年前仅仅只是失地的农夫,困窘到几乎要冻饿而死,见到刀剑只会下意识的磕头求饶,左右尚且不分,更别提什么旗帜、金鼓,队列。

除极少数人被遴选出成为脱产的专职士兵,其余人不过是在秋后农闲时以备寇名义整训一个月,按理来说早该散漫无度,可偏偏在此时是全然的劲旅模栏而这些人全部是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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