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杀机毕露。此人三番五次与自己作对,如今更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大人,还有一事。”沈墨继续禀报,语气更加沉重,“我们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传来消息,陛下……陛下从三日前起,便偶感风寒,罢朝静养。但据御药房的人透露,陛下的脉案有些……有些蹊跷,所用药物也非寻常治疗风寒之方。而且,如今宫禁守卫似乎也严密了许多,由御马监太监曹吉祥亲自掌管,我们的人传递消息也变得困难了。”
皇帝抱恙?宫禁森严?御药房脉案蹊跷?
一连串的消息,如同惊雷在林燮脑中炸响!郭琮交代的“京城自有呼应”!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冯保、曹吉祥这些权阉,勾结“影大人”,欲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而秋分之日,便是他们彻底发动之时?!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终于明白了“影大人”的全盘计划!边关制造事端吸引注意力,京城则由阉党控制宫闱,软禁甚至谋害皇帝,然后扶植一个易于控制的傀儡登基!
而萧然,不过是这盘大棋中,用来牵制他这颗棋子的一步闲棋而已!
必须立刻行动!必须救出萧然!必须阻止宫闱之变!
但对手准备充分,东厂、御马监皆在其掌控,宫禁森严,皇帝情况不明,自己刚回京城就遭遇刺杀,显然对方也一直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敌暗我明,形势危如累卵!
林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急,越不能自乱阵脚。他深吸一口气,对沈墨下令:“第一,加派人手,严密监视东厂、冯保府邸以及曹吉祥的动向!第二,想办法联系上我们在宫内的所有暗线,不惜一切代价,弄清陛下真实情况!第三,调动我们在京营和五城兵马司的所有力量,随时待命!”
“是!”沈墨感受到林燮话语中的决绝,凛然领命。
“还有,”林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想办法……给冯保递个话。”
沈墨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告诉他,”林燮声音冰冷,“本官回来了。让他想想清楚,是继续一条道走到黑,还是……迷途知返。”
这是威胁,也是最后的通牒。虽然希望渺茫,但若能暂时稳住冯保,或者在其内部制造裂痕,便能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沈墨离开后,林燮独自站在衙署内,望着皇宫的方向。窗外,天色阴沉,乌云压顶,一场更大的暴风雨,似乎即将席卷这座帝国的中枢。
清羽,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这大晟的江山,也绝不容宵小篡夺!
东厂诏狱,阴森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霉烂混合的怪味,令人作呕。这里比之北镇抚司的诏狱,更多了几分鬼蜮气息。
萧然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狭窄的牢房内,四壁是冰冷的石墙,只有高处一个小窗口透进些许微弱的天光。他身上并未戴刑具,衣物也还算整洁,但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嘴唇因缺水而有些干裂。
他被“请”来此地已有两日。除了每日有人送来勉强果腹的食物和清水外,无人审问,也无人理会,仿佛被遗忘了一般。但这种死寂般的等待,本身就是一种精神上的酷刑。
他靠墙坐着,闭目养神,脑中却在飞速运转。冯保将他扣押在此,目的不言而喻,是为了牵制林燮。而京城近日的异状,皇帝突然“抱恙”,宫禁森严,都指向一个惊人的可能性——阉党与“影大人”勾结,欲行废立之事!
林燮此刻应该已经回京,他必然知晓了自己被扣押的消息。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坐视不理。但对方布局已久,势大根深,林燮仓促回京,能调动多少力量?贸然行动,会不会正落入对方圈套?
忧心之余,一股暖流却又悄然划过心间。他知道,无论多么凶险,那个人一定会来。
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锁链哗啦作响。牢门被打开,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东厂档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番子。
“萧先生,这两日,委屈了。”档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萧然睁开眼,目光平静无波:“阁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档头打量着他,“只是冯公公有几句话,想让咱家带给先生。”
“请讲。”
“冯公公说,先生是聪明人,当知眼下局势。林指挥使虽能力非凡,但独木难支大厦。这京城的天,眼看就要变了。先生若肯识时务,在这份供状上画个押,指证林燮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冯公公保先生平安无事,日后还有享不尽的富贵。”档头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写好的供状,递到萧然面前。
供状上罗列了林燮诸多“罪状”,与之前徐阶弹劾的内容大同小异,但更加恶毒。
萧然看都未看那供状一眼,淡淡道:“萧某一介草民,不懂朝堂大事,只会行医救人。林大人是忠是奸,陛下自有圣断。这等诬陷忠良之事,萧某做不来。”
档头脸色一沉:“萧先生,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东厂!不是你的回春堂!敬酒不吃吃罚酒,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哦?”萧然抬眸,目光清冷如冰,“莫非东厂还敢未经三司会审,便对一介无罪平民动用私刑,屈打成招不成?冯公公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