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
他正想着,杨淑琴进来,招呼他道:“走吧,情况有变。车在外面等着呢。”
…………
张启龙是一位四十五六岁的庄稼汉子,粗犷的四方脸上嵌着一双浓眉大眼,黑里透红的皮肤上刻着浅浅却刚毅的皱纹。
此时他正坐在办公桌上,手里抓着电话听筒,胸脯古荡着,仿佛在跟谁生着气。
“吴乡长,这都几儿啦?哪儿还有樱桃啊。有的时候您不要,多了您也不给想办法外销。整车整车的果子都倒到地里沤肥了。您也不心疼,老百姓心疼,我心疼!”他几乎要喊出来了,甚至骂娘的心都有了。
“你那里不是有车厘子吗?给准备一批……”电话里的乡长吴明好像并不恼怒,还循循善诱地说着。
“一批?我说吴大乡长,那不是车厘子,就是青岛大樱桃,我们刚引进栽种,产量根本不成规模,虽然晚熟几天,可也等不到这时候啊。”张启龙有些恼怒地无奈,声音都几乎嘶嚎了。
这特么的哪门子乡官,真特娘的什么也不懂,这都几儿到几儿了,还惦记着樱桃车厘子呢。
可能是他的声情并茂感动了电话里的吴乡长,就听他说道:“那好,我给省里来的领导解释解释,明年你可给我记好了。乡里也需要,建设新农村也需要。千万不能再犯今年的错误了。”
“这不就妥了了嘛。明年乡长提前下单子大款,保证误不了新农村的建设……”张启龙不无讥讽地说着。
“滚一边去。新农村建设是你几箱樱桃就能决定耽误不耽误的,就算是车厘子也没这个资格和能耐吧。你说说到这打款……”电话里的吴明的声音明显地不悦了起来。
谁都有底线,触碰了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吴乡长,您别误会。买卖都是这样做的,咱不是期货,都是一手钱一手货,先给钱的提货,后……”张兆龙还要说什么。
“行了,你别说了,就这么着了。明年保证有人替我们给你下提前下单……”吴明的话已经很不耐烦了。
张启龙还要再强调一下“钱”的事,但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
嗨,这个吴明不大年纪,还是个大学生,怎么也沾染了集体那会儿的坏毛病,动不动就一凭二调!知不知道市场经济已经都时兴快半个世纪了,嗨。
他刚放下电话,就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