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凯勒布理鹏对你推心置腹,也并不能让你敞开心扉。我能感应到,在美善的外表下,你的心内充满着咆哮的烈焰——”
“你真多愁善感的,小姐。”
“安纳塔,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愤怒,如此不平?”
“夏露儿,你太过浪漫又胡思乱想了。我不能不纠正你,刚刚你说的应该是那个大绿林的灰精灵吧?”
巫师说的是瑟兰迪尔。他俩极少以正名称呼对方,一般只以身份标注。
她摇摇头,回答道:“瑟兰迪尔外表冷峻,却热爱这片大地胜于任何人。”
“是吗?那如果他热爱的一切都被毁灭呢?”巫师露出眩惑的笑容,出口的字眼却更阴冷。
讶异于安纳塔竟说出这样恐怖的假设,夏露儿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很抱歉我将你吓坏了,小姐。”很久之后,巫师谦卑地躬身,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般,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请不要介怀。既然你坚持要找到银树夫妇方休,也无意与我相偕到维林诺,我们就只能在此分别了。”
“安纳塔……”
“能认识到你是我的荣幸。”巫师在她手背上轻吻,“你的美丽就像晨星一样,令人怦然,一见终身不忘。”
此刻的安纳塔,卓尔不凡,颠倒众生,言辞华丽,良善更溢于言表。
但任凭如何舌灿莲花的言语也无法打动她。表面的奉承,使人无法看到真诚——相比起来,瑟兰迪尔的毒舌让人舒服得多了。
“很抱歉阻碍了你的步伐。”她献上她真诚的歉意,奉上之前由他亲自打造的荒野之星,“这个秘银胸针,它值得内心更强大更美丽的拥有者。”
安纳塔看着她良久,最后合上她的手,“留着吧,夏露儿。不会再有别的拥有者,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毫无动机完全出于纯粹的冶炼。”
她读不懂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只稍有无措地握着它。
“回到巨绿森林之后你要好好保重,小公主。”他戏谑地称呼她。
“你不会再回到伊瑞詹了吗?”他就这样回到阿门洲不回来了?若是这样未免太遗憾了,毕竟天赋宗师跟伊瑞詹有这样深的渊源。
“当然会回来。”巫师只回以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指了指天上那明亮的星星。
时值夏至之后的第二个黄昏,天上那颗吉尔伊斯帖尔已冉冉升起,照亮逐渐寥落的伊瑞詹大道。
“埃兰迪尔每天傍晚都在浩瀚的星海中徜徉,可笑的他并不知道,星光不是每天都能照耀大地,人世的风雨他欲眷顾也无能为力……”迎着夏露儿惶惑的目光,他又给予了温和的解释:“也许下次相见已不若如今繁星点点明月高照,人间风雨,风雨人间,谁又能预料呢?”
“我只愿你永远平安、顺逐,我的朋友。”
讥嘲闪过美丽的眸子:“我若永远平安顺逐不见得是好事,但愿你日后不会为这个祝愿后悔。”
“你在说什么话?也许我们谁都无法让你真正开怀,但不能否认你是精灵最好的朋友。”她的神情极为认真,“安纳塔,你这样妄自菲薄我们会伤心的。”
安纳塔的笑凝固了一下,但那只是一霎,很快地他又恢复了自若,并回以感谢的精灵之礼。
…………
与夏露儿道别了之后,女精灵的影子退出了他的视线。安纳塔并没有回到伊瑞詹的宫殿,相反地他一路往杳无人烟的林内走去,步履愈趋快速。身后的步履也加快了速度,寻找着他若隐若现的身影。
当追到最僻静处,他又再度现身了,抬眼望向跟踪者,不慌不忙:“你们巫师都很喜欢鬼鬼祟祟的跟踪把戏。”
跟踪者头戴着毡帽,黑发披肩,只见她深沉地回道:“这话说得你本就不是埃斯塔力一样,天赋宗师。”
“咬文嚼字并不能救你脱困。”
“你不是美善的巫师、精灵之友吗?既然这样,我此刻又能有什么困厄需要脱离的?”
“我当然是美善的化身,你可不一定呵,“他绕着她,危言耸听:“至少在你的尸体曝露于荒野或被饥肠辘辘的半兽人分食得时候,谁能知道你在世的时候是善良还是邪恶呢?”
毡帽落下,紫眸冷冷地盯着他:“你刚才说得对,她将来一定无比后悔——待他们知道了一切真相以后,只会诅咒你在地狱里腐烂发臭、永世不得超生,还会说什么愿你永远顺逐平安的祝愿……”
“轰”的一声,在女巫还未将话说完,就被重重抛落在地。安纳塔不疾不徐走到她面前,她甚至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真相?你能知道什么真相?”他握紧她的颈项,微笑着询问。
蓝袍盯着他,死色爬上她的脸,她却毫无惧色,语调冰冷:“在米尔寇的黑暗纪元,精灵将你成称为恶毒的戈索尔,他们甚至很少埃努还会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的迈荣。没有任何人或神知道,连米尔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