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平平下山之前,特意用自己的磨盘起卦,算算自己此次下山能不能找到个称心的徒弟。
磨盘转了三转,出来一个‘妙’字,是个喜兆,鸠平平很是高兴,特意唤来自己的两位弟子。
“师父此次作为监督下山,带那么多内门弟子,多我一个怎么了?”
少年一根红绫高高束起黑发,着一身象牙白滚边镶银丝的弟子服,言语间手中的长剑一边挥向眼前的木柱,木桩上已是剑痕无数,内藏凌厉之风。
鸠平平看着眼前的二弟子骄矜的做派,顿感头疼,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想不开收了这么个玩意儿当弟子。
当初脑子里进的水在此刻化为了如意酒壶里的酒。
鸠平平启开酒壶的木塞,仰头猛灌一口,擦了擦嘴后道“你当为师这是去玩?怎的这么不知事情的轻重缓急?”
少年刚挥完一剑,欲再说些什么,忽的斜里挑来一柄淡青色的寒芒剑,剑身通体雕刻着繁复云纹,通透柔和。
那剑随意斩向那已不堪劈砍的木桩,几声裂纹,贯穿其中,下一秒木桩便轰然倒地。
“蓬莱规矩,达金丹以上修为者可自行到武阁接下山任务,而达筑基以上修为者可随从参加由天字班弟子领队的下山活动。”
江故安眼睫微垂,收起佩剑后看向师弟,眼含淡淡笑意,“玉冗,你若那么想下山,勤奋修炼便是。”
“师兄厉害,三年筑基,五年金丹,自然不理解我的郁闷。”姬玉冗闷闷不乐地冲着那倒地的木桩劈砍了几下。
“可我七岁入蓬莱,已经五年没回家了,我娘为了让我不想家,连那海鱼都不曾寄给我!”
“几条银鱼而已,师父回来时候给你捎几条便是,你这炼气九级与筑基之间只有一线之隔,早晚的事罢了。”鸠平平懒得哄孩子了,一挥衣袖,把烦人的姬玉冗抛给了江故安。
鸠平平走的太急,连那如意酒壶都来不及捎上。
红绫少年瞧见了,神色闪过一丝狡黠,举剑一击,只见得酒壶灵光乍现,天边传来鸠平平一声怒骂。
“小兔崽子,为师的如意壶!”。
——
风雪镇城南。
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半空中凝结成小冰粒落下,或是滴答打在路上行人衣衫上,或是碎在地上。
集市上商贩叫卖声阵阵,伴着不住的哈气声。
一处突出的檐角下,雨水断线似的在空中折了个弧线。
只见那遮雨檐廊底下一只缺了半个口的破碗,其中已经堆了五六个铜板,甚至还有一枚碎银。
而那旁边则跪着两个穿着破衣,□□着双足的稚儿。
稍大些的那个手里拿着个破木枝,敲打着那破碗的边沿,发出叮咚作响,眸子黑亮,头上的白巾裹着的脸颊冻得发红。
稍小的那个则蜷缩成小小一团,跪趴在地上,双眸紧闭,在这闹市一角似在酣睡,头上同样蒙着一块白布,鼻头蹭了些灰土,浑身脏兮兮的。
一美妇人走得近了,才终于听清这收获不少的乞儿在说些什么。
原来这两个乞儿竟是一对兄妹,生于富庶之地,那里家家户户靠捕鱼为业,就连七岁小儿都会杀鱼,却天不遂人愿,水灾泛滥,家破人亡,两兄妹只听父母说道往南走,便一路沿街乞讨走到了风雪镇。
故事并不新奇,那乞儿却说的生动跌宕,让人为之驻足,听到感人之处,只见碗里陆续掉落了两三个铜板。
似乎被这铜板跌落的声音吵醒,那跪趴在地上的女孩揉着眼睛爬了起来,手在地上摸索着牵住哥哥的衣角。
“哥哥,是不是有钱买包子了?”
这时,这妇人才看到,这可怜的乞儿竟然还是个眼盲。
一时间,心善的妇人啜泣,上前几步放入两枚碎银,围观的人也纷纷扔进去几枚铜板。
一轮故事讲完,众人散去,破碗里早就堆了个半满。
从那拐角处走来一破烂衣裳的乞丐一把将那碗夺了去,把两人所得都倒进自己的口袋里,扔下破碗,回了丐帮。
“呸!”采刘淬了一声,暗暗瞪了两眼那乞丐,动作轻快地收起自己膝盖底下藏的两块碎银“幸好我动作快,差点赶不上他抢钱的速度。”
两乞儿正是时约与采刘,而刚才那令听者流泪,闻者伤心的故事便是时约的想法。
这几天两人靠着这故事收获颇丰,不仅完成了帮主的要求,还能时不时偷藏下几钱,比之前的日子要好上太多了。
“这故事讲了这么多次,赚的钱一天比一天少。”时约把跪到腿麻的脚换了个盘腿的姿势。
她将手探进采刘的衣领里摸了摸,依旧肿胀“下次我来讲,你装瘫痪试试。”
采刘轻嘶一声,躲闪开,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数着腰带里的积蓄。
“这小子胸口瘀血都要流至心窍了,再这么每天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