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权力从来就不是别人让出来的,而是自己抢出来的。
“好,那今日的朝议就开始吧,仲父是辅政大臣,仍由仲父来主持吧。”刘贺将话头递到了霍光的头上。
霍光有些迟疑和不悦,但是仍然说道:“老夫只是臣子,怎敢与天子相提并论,陛下若不亲政,老夫当场碰死在此。”
朝议的最后时刻,现在被朝臣们称为“天子时刻”,因为天子总在此时提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所以都等着。
“谢陛下挂念。”所有的朝臣又齐刷刷答道。
三请三辞的套路,在昌邑国的时候他就演过一次,如今在长安城还得再演一次。
众人没有说话,终于开始有一些懈怠了。
这寥寥的几十人,站在在空旷的前殿里,有些不够看——像一群蝼蚁缩在正殿里,非常寒酸。
……
虽然那一夜里,刘贺已经和霍光谈妥了“交易”,但是仍然有一些担心,这霍光会让遵守诺言,让自己亲政吗?
会不会趁着这几日,又留了什么后手?
虽然绣衣卫没有带来更多的消息,但是刘贺仍然不得不担心——难怪,历代天子都有一颗猜忌的心,这都是被逼出来的。
在大汉,君权还不能像后世那样独断专行,仍然要受许多事情的约束。
“老臣御史大夫蔡义,附议大将军,恭请陛下亲政!”
张安世受过霍光的拔擢,丙吉给霍光当过长史,刘德也不敢弃官而去。
他从榻上站了起来,朝前走了一步,作勉强状说道:“朕虽惶恐,但众卿陈请,不能推辞,朕愿意亲政!”
大将军要让天子亲政,这个消息这几日来在长安城早已经是人尽皆知。
天子这是赤裸裸地加税,加税的对象是还是巨室豪强,这不是一件好事。
“微臣有事要奏!”那人又喊了一次,众人终于发现此人是左冯翊安乐。
至于其他的朝臣们,都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几案,不动声色地听着。
而投桃报李,刘贺也要把自己允诺的东西给到霍光。
“陛下圣明!”
一阵响动之后,安乐就慌慌张张地来到了前殿的中间。
正大光明掌握朝权的机会,就摆在了刘贺的面前,他只要轻轻点头,就可以收入囊中。
刘贺再也没有假模假样的必要了。
一众朝臣,自然是有样学样,称颂天子。
大鸿胪韦贤说道:“孝武皇帝十六岁行冠礼,周文王十二岁行冠礼,周成王十五岁行冠礼,天子有天命,无需二十亦可行冠礼,符合祖宗成制礼法。”
霍光往后说的就都是一些世人称颂天子的套话和空话了,毫无新意,但是又不得不说。
“听说都是有才德有骨气的人?”张安世问道。
这丹书铁券中的另一半是要收藏在高庙里的,这意味着即使是天子都不能有反悔。
免死三次,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微臣少府丙吉……”
蔡义脸不红心不跳地接着说道:“此事不难办,再将上官太后的年龄改长十五六岁,两难自解!”
不管他们留在朝堂的原因是什么。在天子出现以前,他们都不敢站出来与霍光针锋相对,更不敢向孝昭皇帝靠近一步。
也许因为如此,天子才特意会将朝议的地点换在了前殿吧。
一时之间,刘贺觉得这雕梁画柱的前殿,正散发出了一种压抑的血腥味。
他们在“血书诏”上写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夜,就明白天子是要对霍光和霍党下死手的。
“大将军来了?”
刘贺心算了一下,这一个月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消耗的粮草马秣和损失的卒役力役。
如今,能够完全听令于自己的,九卿当中就只还剩下一个大司农田延年,一个执金吾苏昌和一个廷尉李光了。
“谢陛下。”
“大将军来了!”
“有事就到前面来上奏。”
“不敢不敢,下官不敢怨恨别人,只怨自己不敢早日站出来,与霍光面对面地斗上一斗。”张安世一脸肃然。
“伤者有赏钱,死者有葬仪。”霍光平淡地说道。
名正言顺,非常重要。
“正是微臣!”
若不是当今天子有心要锄掉霍光,他们这些人又怎么敢站出来呢?
单凭这一点,早几年就敢与霍光正面交锋的魏相和萧望之,比他们要强很多。
这为了让刘贺与上官太后能母子相称,而“虚减”了的岁数,对刘贺而言是一个隐患,要趁机一并解除。
刘贺“二让”道:“朕虽十九岁,可仍然未到加冠之年,为有学而先为政,恐怕遭世人非议。”
经过一番布局,自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