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手掌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巨大的声音让两人都冷静下来。
阿梅抱胸立在一旁,嘲讽道:“您可赶紧走,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宋慈恩将手里一叠纸拍在座子上,语气冷峻:“看看这个。”
阿梅不情愿地坐在桌前。
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宋慈恩说:“这是你三个月前的流水,从上个月起,大笔开支就显示在城北赌坊。”
“我竟不知道,你居然半月余就能花光三贯钱。”
“再看看这个。”说着把手边的妆奁盒子打开递到她眼前。“这些熟吗?好歹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物件,你也舍得。”
说着,从里面掏出一块白玉挂绳推到她面前。
“阿娘最后的惦念都要你拿去卖,这样的男人,你还要继续跟吗?”
阿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玉佩,那一刻,她精心维护的体面与尊严顷刻瓦解。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宋慈恩继续说道:“我今儿来,就是最后一次问你,你要是和我走,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你还是之前清清白白的,还可以继续回去做生意。旁人若是敢说一句不适,立刻乱棍撵出去。”
说着,语调放缓:“回去吧,玉茗和其他姐妹都还等着你回家呢。”
听到这话,阿梅哭得更加大声了,她靠在桌子旁,捂着脸,肩膀仍不断耸动。
过了良久,她抬起头来,脸上的妆早就花得一片狼藉。
“我不回去。”说完,像是自我安慰一样,,继续说:“我这很好,很好。”
宋慈恩拦住怒火中烧地金盏,冷静地说:“好。”
说完,将手里的借条债券撕个粉碎。
起身说:“你既然选择这条路,就是你的造化。但你要记住,这些债务是你曾经的姐妹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出来的。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望你以后,自己琢磨,看个分明。”
说完,将碎屑往阿梅脸上一扔,转身踏出这个闭塞的小院子。
她用手挡住灿烂的阳光,身后隐约听到阿梅磕头的声音。
她回头,看见阿梅跪在在昏暗的小房间里,一边磕头,一边恳求:“大人!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求您带话给姐妹们。这份恩,阿梅来世再报。今生就当阿梅死了就好。”
金盏怒吼:“你说着什么傻话!活着就好,姐妹们那稀罕你这点子虚乌有的恩情!”
她本想上前搀扶,却被宋慈恩拦了下来。
“该回去了。”她语调平静,大步向前,再也没有回头。
看着两人离去,阿梅的眼泪就如决堤的水,喷涌流出。
她瘫坐在地上,一边捶地,一边放声痛哭。
“我说,你这是何必?”文仲秋抱着怀里的孩子,走入院子。
一边逗弄怀里的孩子,一边说:“就为了这个孩子,你就不肯回去。真是笑话,孩子的爹都可说,这是不知道奸夫是谁的野种,你还要把自己半生搭进去?”
“不是。”
阿梅的声音和宋慈恩的声音重合。
马车里,宋慈恩摸了摸金盏的头,说道:“不是孩子的原因,是她不想承认自己错了。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也绝不服软。宁可撞上南墙,也绝不回头。”
金盏一边打嗝,一边不解地问:“可是,这不是说她执着吗?不是说执着是件好事吗?”
宋慈恩笑了笑,看向马车外转瞬即逝的风景,像是说给金盏,又像是说给当年的自己。
“小金盏呀,你要记住,像这种为了面子和逞一时之快,把自己活活搭进去的行为,可不能称得上执着。特别是在家人面前都放不下面子,非要维护自己可笑的自尊。这样的人,咱们只能道一句祝福。有时候,不得不信造化由人啊。”
“哦。”金盏歪着脑袋,似懂非懂。
过了一会,她突然爬了起来,问道:“玉茗姐姐怎么说?”
在金盏儿眼里,玉茗就是整个北辰国最厉害的人。
她虽然没听懂宋慈恩的话,但是玉茗姐姐的总不会有错,
宋慈恩笑了笑,将手里的信递给她。“你和夫子也学了些字,看看这些,能看得懂吗?”
金盏乖巧地接过信件,磕磕绊绊地读着:“若改之,则救之。若不悔,则忘之。”
她瞬间沉默了,有些沮丧地把头缩在宋慈恩的腿上,整个人像只淋了雨的小鹌鹑。
语调还委委屈屈的。“宋大人,玉茗姐姐这也是要放弃阿梅姐姐吗?她以前可好了,还会给金盏儿编小辫子,还......”
后面的声音逐渐听不见。
宋慈恩叹了口气,捋了捋金盏的头发。
轻叹道:“所以说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
金盏眨巴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