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客人,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来我的舞蹈教室学习。”女舞者说。
“琴子。”可米读着女舞者的名字。
女舞者笑了一下,就回到跳舞的队伍中继续跳舞了。
“小米你怎么知道要这么拍手的?”
“学吉他的时候老师顺手教的,还有guajira、farruca,总之什么都学了。”可米说。
“可是你的节奏和舞者不完全一样啊。”央说。
“嗯,因为我有时候打的是她的反拍。”
“可米你真的很喜欢弗拉明戈啊。”
“嗯。你感觉怎么样?”
“很震撼。”
“你还应该看到女性的力量。”
“嗯?”
“能隐忍,但也能做到果断决绝。女性不是央老师你认为的那样,应该温柔贤惠地给你打领带的。”
“我没有觉得女性很弱……你要去学么?”央问。
“我怕我表达不出来那种气势,我更想当吉他手,在舞者的后面做伴奏。”可米说。
“下次让我听听你的吉他。”央说。
“嗯。不过我学的古典,弗拉明戈吉他只是作为练习技巧引入的。甚至还学了一点响板,哈哈哈。”可米笑着说。
“是刚才最后一支舞的时候舞者手里的那个东西么?”
“对。响板。不过我不知道至于怎么说。”
“那个是用来打节奏的么?”
“不是哦。那个是对话。”
“对话?”
“类似在舞蹈中表达情绪吧。有的时候是互诉衷肠,有的时候是在吵架。”
“响板是不是会简单点。”
“我觉得很难,我没有学会。我没有带响板来日本,不然可以借给你玩。”可米说。
“那你之前在海边的舞蹈呢?学过嘛?”
“哈哈哈。那个啊……像吗?
“嗯。只看到了转圈。”
“哈哈哈。以前我在的那个吉他协会教过一点点,但我觉得我不适合跳舞。”可米说。
“那你最喜欢哪个曲式?”
“bulerias、或者是格拉纳达那边的tangos吧。”
“是什么样的?”
“具有威胁感的、力量感的。”
央看着可米握紧的拳头和头发下面小小的脸笑出了声音。
“你应该多笑笑。”
“嗯。给我一支烟吧。”当把车停在可米家宿舍楼下时,央说道。
“给。”可米下了车,把烟递给央转身就走向宿舍。
“等一下,你别走啊。我意思是我们一起抽支烟吧。”央着急地说。
可米停了下来,转身走向央,把打火机塞到了央的手里,然后看着央。
央点燃了打火机,看到可米用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支白色的Caster,靠近了自己手中的火苗。香烟点燃的瞬间,央闻到了Caster独有的杏仁香草的味道。
可米边抽烟边展示弗拉明戈的手花给央看。
“抽完了?”可米看着央把烟头熄灭时问。
“嗯。”央回答。
“那我走了。”可米转身走向了宿舍。
央本想伸手摸摸可米的头发,但想到了可米口中的“女性的力量”,就收回了手。
“那是一种饱经风霜之后的自信,是一种历经世态炎凉之后的洒脱,是一种就算痛苦我也没打算哭给你看的骄傲,是一种你不讲理也别指望我会理的逻辑,是根本没打算和任何挑衅一般见识苦苦纠缠的格局。”
“弗拉明戈舞在表达爱情,可是那不是纯情少女的爱情,也不是痴情女子的爱情。弗拉明戈舞中的女子不是羞涩的,而是泼辣的;不是单纯的,而是成熟的。”
央看着网上对弗拉明戈舞蹈的评价,央想到了可米那句,“女性不是央老师你认为的那样,应该温柔贤惠地给你打领带的”。
因为一直在身边,央已经习惯了可米乖巧的小朋友的样子,他还记得可米被跟踪狂骚扰时受惊的样子,还记得牵手时可米害羞的样子。“所以如果有下次,请拉住我的右手”,央想到了可米以前说过的话,突然意识到可米也许早就向自己展示过的另一张面孔,无惧且真诚。
像发现了宝藏想要珍藏一样,央没有再跟可米说起在学校工作的事。央喜欢柔弱的可米,也喜欢勇敢的可米,比起可米在学校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更想要看到真实的可米洒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