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那日在后厨隔得远,不太清楚。”何宝友讪笑两声,打着马虎眼,他才不要蹚这趟浑水。这上了公堂是要留供词的,若是胡大头好了之后翻旧账胡搅蛮缠,那才是得不偿失。
“可还有其他人能作证?”
没人站出来。
涂娃看着一群陌生的脸庞,脸上都是看好戏的戏谑,果然人心复杂难以捉摸。
她心中一哂,开始打量正堂上抄棍立于两边的小吏,思考着若是强行突围该从哪下手。
但她又想起干娘的嘱咐:民不与官斗。若是因为这样得了个通缉令实在是不划算。
县官派人去胡大头家和郎中处验证真假,回来时张琼边哭边狮子大开口将赔的钱加到了20两。
这是个离谱的价钱,县官一拍桌子,让她算好药钱再说,不可张口胡来。
然而张琼见自己占了上风,一时间难掩得意,瞟了涂娃好几眼后又不再说钱的事,“这丫头没钱赔,那我不要她赔了,大人您将她关进牢里,不然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继续无缘无故地伤人!”
“我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伤人!”涂娃义正言辞。
青鼎城的县官觉得这两人是在浪费自己时间,正准备发怒一锤定音赔钱了事之时,府中师爷急急忙忙地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而后竟改变主意,最后拍板道:
“将涂娃押入大牢,以观后效。”
涂娃呆愣在原地,觉得此事太过荒唐,这公堂竟如儿戏,张琼三言两语撒泼过后最后竟是她下狱,简直是不知所谓!
所以当她躺在牢中草席的时候,只能期望后日孙鄢不见她人时能从何宝友那里得知她如今在牢里。
当然,若是孙鄢有机会能将她赎出来是最好不过。
然而第二日,狱卒就开了涂娃牢房的门,说是有人来赎她了。
涂娃心里正大夸特夸着孙鄢呢,却发现出大牢看见的人她从来没见过,也并不是小厮模样的人。
她心中疑惑且心生警惕,不认识的人来赎她,这是件可怕的事情。
来人衣装华贵,一看面料就不俗,这样打扮的人在涂娃眼里的危险程度又高了几分。
他似是知晓涂娃不识,便主动自我介绍道:“在下与涂姑娘约好今日在城中湖仙居见面,姑娘莫不是忘了?”
她此次前来青鼎城就是为了在兔儿山时接的个暗杀负心汉的重金委托,但是她对于来人的身份仍旧持怀疑态度。
她不接话茬,另起话题:“你怎知我在衙里?”
对方也不接招,“此地不宜久留,不若先去湖仙居再行细谈?”
有商有量,礼貌温雅,看起来也坦荡。
但涂娃依旧不动,“信物呢?”
男人一笑,拿出个玉佩,“姑娘请看。”
涂娃接过,仔细观摩,又将自己携带的那块与之对比,确认无误后才缓缓点头,“带路吧。”
虽说她知道去湖仙居的路,但这样将话题结尾才能显得她沉稳自若丝毫不乱。
男人自然是不知道涂娃的心中腹诽,只是浅浅一笑后迈步启程。
两人坐在私密性极好的包厢之中,门外有男人带来的侍卫守着,使得两人可以无所顾忌地畅谈。
“在下陈隆,从西南来。”男人率先开口,“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委托,今日便是详谈具体事宜。”
“从西南来?”涂娃皱眉,“那为何非要来这青鼎城叙事?”直接在兔儿山岂不更加方便。
陈隆勾起嘴角,“自然是因为目的地不在西南而在北边。”
“别绕弯子,直说地名和目标对象的相关情况。”涂娃不耐烦听文绉绉的话。
陈隆也不恼,嘴边噙着淡淡的笑,不紧不慢地回答:
“登阳,丞相府——褚志柏。”
瞬时而发的眼神光,涂娃猛地抬头,这人不是个无名之辈,她来不及惊讶只觉荒唐,“据我所知,当今丞相就是姓褚,名字中有柏。”
实际上她知晓褚志柏的名号,干娘虽不太喜欢与她讲那庙堂之上,但偶尔给她讲的故事里褚志柏却是个经常同当今圣上一道提起的名字。
说完这句,涂娃面色如常,径直站起身后斩钉截铁地说:“这我接不了,您另请高明吧。”
不能掺和朝中之事,这是虎龙帮的原则,更别提还是文官一把手褚志柏了,他府中精锐不是玩笑,她一个人孤身入府,怕是最后只能得个有去无回的下场。
“此事非您莫属。”陈隆不着急,“不然我又何苦将你从牢中捞出来?”
涂娃脚步一顿,霎时间竟顿悟了什么,“是你找的那张琼,也是你买通县衙的人让我下狱。”
“你说笑了,不过我既然可以将你救出来那么也可以再将你送进去。”他的语气仍旧轻松,好似并非威胁。
“你威胁我?”涂娃卸刀握柄,直指面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