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琼完美秉持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原则，装作听不见何宝友的话，自顾自地捂着脸干嚎着，至于为什么捂着脸，自然是因为她挤不出眼泪。
“行了！”声音有些小哑，夹杂着被吵到头疼的郁气，涂娃站在二楼走廊，皱着眉头看着门口撒泼的妇人。
她没有背刀，整个人显得没有什么攻击力，活脱脱一个未长成的小姑娘。
张琼见要找的人已经出现，也不哭嚎了，站起身问道：“你就是那个打了我家大头的女娃？”
涂娃走到张琼面前，与她平视，盯了两眼后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假哭呢？”
张琼没想到她第一句话是这样，愣了一下，“小贱人，别给我扯开话题，我家大头躺床上呢，这几天的郎中诊金和抓药钱，还有补品钱，你赶紧赔钱！”
涂娃撇撇嘴，“我还以为你来找我会是为了道谢。”
“嗨呀，你这小东西还会说疯话呢。”张琼气得叉起腰，这下将整个涂娃都遮住了，“你打了人我还给你道谢？你脑子被猪啃了！”
“城西边的左街巷的最外边有个院子，里面养了猪羊，还有个纳凉架子，是不是你家？”涂娃瞪着圆眼睛问道。
这下张琼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那天我进城后经过，恰好看到里面有个男人正在打骂一个女人…”
张琼一惊，然后下意识地捂上左臂。
涂娃了然，“看来他打了你的左手臂。”她又顿了顿，“他接下来至少半个月不能打你，帮你出口气不好吗？”
“我们是夫妻！你打了他就是打了我，再说我们的家务事也轮不到你个小妮子来管！”张琼恼怒地跳了起来。
“既然是家人，那他为什么打你？”
张琼不想再掰扯这个问题，家里男人心情不好出点气，她做媳妇的不就得体谅忍耐着吗？这周围哪家的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说明他没把你当家人。”涂娃一脸平静地得出这个结论，又从头到尾看了看妇人的身体，“我看你身体还算不错，要不我教你几招，以后你就可以打回去。”
“你这个女娃真恶毒哇，想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是吧，你别把话题扯偏了，赔钱！”张琼往前一步，抓着涂娃的手臂来回拉扯。
涂娃疑惑，“我只是陈述事实。”此话一出，她看着面前女人变得更加狰狞的嘴脸，明摆着不拿到钱不罢休，只好呼出一口浊气，“好吧，多少钱？”
“10两银子。”
张琼的话语刚落，周围看热闹的人就惊呼：“这都够我家一年的钱了，什么伤这么严重？”
何宝友也觉得10两银子过分了些，正想开口帮忙劝劝，就听见涂娃不疾不徐地说：
“好，胡大头用了我的剑，用一次10两，刚好相抵了，你走吧。”她将握着她臂膀的粗手掰开，张琼丝毫没有反制的实力。
“好啊，好啊！”张琼气得笑了起来，“跟我出浑招是吧！你等着，我要去报官！”
然后转头恶狠狠道：“你休想跑！”她又到何宝友身边，压低声音说：“何宝友你要是敢让她跑了，我就把你酒里掺水的事宣扬出去！”
涂娃自然能听到张琼的低语，她看着何宝友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然后就抓住了涂娃的手臂。
涂娃没反抗，她打算给何掌柜这个面子。
县衙果然不久就派了人来，何宝友跟着涂娃一起来到了县衙门外。
来到正堂之上，只见座上之人眉毛横竖，威严不已，一句“堂下何人”，使得张琼立马下跪，“民妇张琼，城西胡屠夫家的，我要告——”她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小妮子的名字。
“西南虎龙帮，涂娃。”涂娃站在一旁提醒道。
张琼瞪了她一眼，“我要告涂娃殴打我男人，导致他卧倒在床却拒不赔偿。”
座上之人有些惊讶，“她？殴打胡屠夫？”涂娃没背刀，任谁看都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天真小姑娘，但县衙当然知道胡大头是谁，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官老爷，你可不能被她外表欺骗了呀，她有一把大黑刀，她就是用刀把大头打的！大头这几天嚎了几晚上，一直喊疼，说是胸疼肚子疼，哪儿哪儿都疼，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张琼哭哭啼啼。
“肃静！”县官一拍惊堂木，“涂娃姑娘，你可有要反驳的？”
涂娃点头，“昨日胡大头想要耍我的刀，我不让他耍，他便抢，我将刀拿回来他就想抓我打我，我觉得我的反击是合理的。这明明就是胡大头想与我打架却打输了，我们江湖规矩没理由还要赔钱给他。”
县官点头，“可有证人？”
“当时庞龙客栈的客人和掌柜何宝友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何宝友可在？”县官发话。
何宝友站了出来，“草民在。”
“你可能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