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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1 / 2)

城郊背景逐渐退成远方的窄线,头顶的天色亮了起来,一切归于平静。

路上逐渐有了别的车,喇叭声在高架桥上汇聚成海浪,新闻联播的声音从店铺里传来,隐约听的见市井小贩的叫卖,烟火气息包裹着整个城市。

他看见了城市之后蜿蜒的绿色,他看见了云海的尽头——

是长白山。

“这....怎么会...这么快...”

从苏州到长白,光坐飞机都要很久,而此时他脚下的大地正在无声地告诉自己,那一晃神的功夫,他就真的到了目的地。

经纬分明,交错编织,井然有序。

是他熟悉的世间。

他心里大震,胸腔里的心脏和呼吸共鸣,震耳欲聋。

“因为在浮光门里,只要想着坐标名,你就能到达任何地方。”林柯歪头朝他看去。

“因为记忆,就是锚。”

车继续向前开,穿过高耸的楼宇,朝着人潮的尽头开去。

傍晚的森林,墨绿与云雾交织蔓延,光线被渐渐蚕食,悄无声息。风慢慢掠过雾气,又仿佛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

树木笔直地向上刺穿天空,飞鸟缓慢地在林间穿行,又突然间倏忽而过,划出浅影,飞出森林的边缘,飞向皑皑白雪的山巅。

这是不一样的长白山。

没有游人与车队,没有喧哗,没有车鸣,只有绵绵无尽的绿意,像是承包了天地间的全部孤寂。

雾气裹挟着光与影的色泽,在斑驳的林荫下跳动闪烁,像是未苏醒的神明在有规律的呼吸。

车穿破迷雾,继续向上。

树木渐渐稀疏,长相迥异,千奇百怪,再往上,就是稀稀落落的灌木,混杂在乱石堆里,偶尔还能看到零星的几朵白花,而灌木之上,就是皑皑雪山和裸露的岩层。

快到山顶,林砚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呃.....那个.....他住哪啊?”

“住?”他舅明显被这个字逗乐了,笑了笑

“他不住在这。”

“他只是在这睡了一觉。”

“哪?”

“天池。”

哪?

哪!

你告诉我在哪?!!!

天...池?那地方能睡觉?!

“先说好,不准大喊大叫。”他舅略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林砚心想:我穿过浮光门都没叫好吗,正常人早就吓得六亲不认了,像我这种已经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大喊大叫?呵,笑话。

于是他挺直了腰板,一脸自豪。

林柯:?

算了。

他又瞥了一眼那腰杆挺得直直的家伙。

估计到时候也说不出话。

十分钟后,当林砚哆哆嗦嗦下了车,被迎面而来的寒风扇了好几个螺旋巴掌时,他就后悔了。

山上气温很低,四周弥漫的全是雾气,冷的他直打颤,还要不断安慰自己:没事,起码不是来上坟的对吧,不亏不亏嘶....他应该多穿点来的.......

“这七月的山上...怎么这么冷啊....”

“舅...你不冷吗...”

林柯不理他,只是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雪山。

开始下雪了。

雪花仿佛刹那间从天而降,漂浮在广袤的天池上。

林砚这才注意到了这座神山的全貌。

不知什么时候,暮色渐渐变亮,仿佛时间倒流了一般,太阳撕扯开了天边的囚笼,一点一点爬上山巅。有人在念着古老的梵文,慢慢让雪花飘落在山岗云海,像是在告别,又像是重逢。

山的那边还是楼宇重重的烟火人间,往下还能依稀看见云烟外的树林。仿佛像是与世间割裂开了一样,他们位于异世界的群山间,风雪大作。

叹息声,落雪声,风声,絮状地纠缠,在这冰封的雪色里,格外突兀。

他看着眼前这怪异的景象,没由地心间一颤,仿佛被一种神秘的未知力量俯视着,透过天灵盖,轻轻敲了敲他的灵魂,让他险些跌坐在地上。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明明是站在高处,俯视着冰封千里的这个世界,却仿佛卑微渺小到了极点。

他舅站着,一言不发,盯着天边那一抹光亮,缓缓伸出了手。

他手腕上,是那串佛珠。

不知是光线还是别的什么混淆了视觉,在这天地之间,那珠串仿佛隐约散发着光。

林砚思绪翻飞

他突然记起了那手札上记载的东西:夏日,踏雪,故人...

那故人,故人又在天池的何处呢?

林砚四下茫然,愣愣地看着雪花纷飞。

“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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