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来,韩明烈对他这幅男扮女装的样子是动了真心,每每瞧他的时候,都强忍着眼底的欢喜。他尚能强忍着心头不快与上官照来往,至于眼前这人,他则是能避开就避开。
韩明烈却似没有觉悟,一点儿也不会察言观色,将他送到了寝舍大门外还不算完,吞吞吐吐道:“你腰伤着了,记得卧床休养,不如这两日由我来给你送膳。”
“这是女学子的寝舍,你若总是出现,难免会遭人说三道四。我的腰若是疼得下不来床,还有表姐照顾我,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吗,就不劳驾韩小将军了。”
“可是方才我听到穆嫣嫣说,郡主搬去跟她同住了?你与郡主似乎生了嫌隙?”
闻言,他面色一沉:“我与表姐终究是一家人,她不会弃我于不顾,韩小将军多虑了。”
“对,她就是一时置气罢了。”他有些后悔自己口无遮拦,连忙换了个话茬,匆忙道,“那第二批药材就要运来了,估摸着是后日,你记得去领药。”
后半句领药一事,司南压根没留意,满脑子只想着他的前半句话,把一时置气这四个字反反复复斟酌了起来。
眼看棠月已经连着两夜未归,也没在他眼前出现了。枕边空空荡荡,心里也空空荡荡,他是满腔郁结无处可诉。两人连着六年朝夕相对,他总顺着她,所以没有什么置气的时候,就算有也不足挂齿,从来没有过隔夜还冷脸的先例。
看来这次不是一般的置气,难不成自己在她心里的份量不如上官照那个男人?该如何是好呢?他坐在桌边,呷一口茶,又长叹一口气,手里把玩着指环陷入了深思……等破了这鬼符的秘密,自己也该回北渊了,他若不在,还怎么离间挑拨这两人?怕是他还没抵达北渊,就听见肃王府的喜事了。
正想着,寝屋外面传来叩门声,而且声音愈发激烈,下一瞬就破门而入了。他心下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上的指环扔到了茶壶里,然后怔怔地看向屋外站着的一群人:“怎么了?”
为首站着的就是破门之人韩明烈,一左一右是两个女先生,后面跟着三四个住得近的同窗,他们围了过来,异口同声道:“你没事吧?”
女先生上下打量着满脸发懵的司南:“大白天地,门怎么关得那么严实,屋子里连个声儿都没有,不去用膳,也不领药,我们以为你又犯了病。”
“是我大意,一时间忘记要去领药了,辛苦你们挂念着我。”他扫了这些人一眼,眸光忽地黯了下去,心中幽怨不已。这些素日没什么交集的人见他没有现身都赶来探他的安危,为何棠月没有过来?当真为了个上官照不理他了?
“最挂念你的是这人。”有个同窗指着韩明烈,打诨道,“领药的时候没瞧见你人,兴师动众让我们带他过来找你,火急火燎地,一脚就将门踹烂了,生怕你出了什么岔子。”
“是我做事没轻没重,我马上给它修好。”韩明烈望着因为他莽里莽撞而撞坏了的大门,讪讪地笑了笑,又扭头看向女先生,像是在等她的肯允。
她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该你修,不过,终究这是姑娘家的屋子,你别待得太久。”
众人散去,只剩司南与韩明烈二人,一人在门边忙活,一人不远不近心不在焉地杵在一旁。
屋门损坏得有些严重,底下的门栓捎子已经移位了,韩明烈吭哧吭哧地蹲在那里硬掰了许久,弄到汗流浃背了,才直起腰来,掸了掸手上的木屑,犹犹豫豫地开口:“能关上了,就是不那么严丝合缝,还差一点,缓缓劲儿再试试。”
说罢,他一屁股坐在了门外台阶上。司南自顾自地进屋,试着掩门的时候,客气地提了一嘴:“进来坐?”
岂料韩明烈一点也没有眼力见,还真噌地站了起来,随他踏进了屋子。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彼此沉默着,看着都有些局促。时不时能感受到韩明烈的欲言又止,他有些发窘,生怕他说出冒昧的话,于是端着茶壶起身,道:“该给你倒些茶喝,可惜这壶凉透了,我出去给你换一壶。”
“别走……我……我的意思是,我一贯爱喝凉的。”他支支吾吾道,“我嘴笨,不会说。”
“那就别说了,喝茶吧。”司南打断他的思绪,斟满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尚未言尽的话皆随茶水一起吞进了肚子,他抿了抿唇细细品了品残留的茶香,总觉着口中滋味有些古怪,像是有股腥气。他刚想开口提醒司南莫要再饮这壶茶,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四肢变得僵硬,思绪渐渐陷入一片混沌。
手中的茶杯哐地一声滑落在了桌上,他的双瞳忽地泛白,神色木然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司南。避无可避,司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了,你还是有话要说吗?”
韩明烈一言不发,仍旧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只想让他从眼皮底下消失,索性主动戳破了两人之间的窗户纸:“韩小将军,今日你所做的一切,我看在眼里。所以,有些话,我得同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