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的倦意在推门而入的刹那化为肝火,她费劲照料一夜的人此刻紧紧地搂着上官照不撒手,床榻、被褥压根没有呕吐过的痕迹。她顿时了然,张克不想她折返回来,就是怕她撞上眼前这两人。
“我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她转身摔门而去。
上官照一张俊脸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掰开司南的手,如箭离弦似地追了出去:“郡主,你听我说,他是病得迷迷糊糊认不清人,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讳,方才把我当做了你所以缠着我不放。”
她停住步子:“督学大人,你不用跟我狡辩,反正如今我们俩之间什么也没有,但我告诫你一声,妹夫我另有人选。你跟谁纠缠不清与我无关,但这人不可以是我的表妹,低头不见抬头见地,我还膈应呢。”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他突然捏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到自己身边,“荷包是你送我的,邀我前去香会的也是你,短短几日,你就变了心意?呵,拿我当做什么,郡主你闲来取乐的棋子?”
听他提起香会的事,她愈发恼火:“荒唐!我既没瞧见你把我送你的荷包戴在腰间,也没在香会那日等到你。显然你没把我放在了心上,这会儿却说得好像我伤了你,竟还来质问我。”
“你的荷包,我一直妥善保管着,至于那日未能如期赴约,的确是有事耽搁了一会儿,但我还是赶了过去。可惜,那时郡主趴在旁人的背上嬉笑打闹,根本没有留意到我就在附近。”他顿了顿,面色愈冷,“约了我又约了张克,郡主,你招惹人的本事真是了得。”
大抵是阴差阳错,张克背她淌过积水的时候被撞见了。她本想解释一番,但在气头上,脑子一热,就朝着不远处躲在那里听墙角的张克走了过去,猛地揽住了他,然后高声嚣张地跟上官照喊话:“对,你就是块木头,他可比你有意思多了。”
说罢,她拽着一脸凌乱的张克离开了寝舍。出去后,又在书院四处转了一圈,她才回过神来撒开张克的胳膊。
“郡主你干嘛把我扯进来,我跟上官兄一直称兄道弟地,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怎么想我?完了,我的名声要碎了。”他埋头扶额,看起来又羞又怨,崩溃地囔道。
“哪有那么严重。”她说着,四下看了看。这阵子病气肆虐,大多都在屋子里躲着,没什么人在外晃悠。她松了一口气,“放心,没被其他人瞧见。再说了,瞧见又怎样,我可是郡主,你就一教书先生,一穷二白地,跟我扯上关系,那是天大的福气。”
“我可不稀罕。”他嘴巴比脑子还快。
她喃喃道:“……是啊,你们这种满肚子墨水的都稀罕我表妹那种女子,不对,韩明烈那种武夫也稀罕我表妹。”
“温柔娴静,宜家宜室,谁都会喜欢他那样的性子。”他顿了顿,“不过你这种一不顺心就挠人的猫,也挺有意思的。”
两人说了一会话,她就有些犯困,提不起劲搬唇弄舌跟张克计较了,忿忿地哼了一声,撇开他往回走。
早上推门撞见的那一幕总是浮在眼前,不知怎地,她心中生了芥蒂。即使睡意再浓,她和司南同住的屋子近在咫尺,她也不想进去,就站在外面扒拉着窗缝偷望。司南已经清醒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病态,不过比她这一夜未眠的人看着有神采得多。
见他抱着新被褥往床上铺,她怄气道:“从今以后,你自己一个人睡吧。”
于是乎,司南收拾干净一切,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她的身影。到了午时,他去饭厅用膳,碰上了穆嫣嫣才弄清楚其中缘由。
“郡主让我告诉你一声,她搬到我寝屋里睡,这段日子,你就顾好自己吧。”穆嫣嫣厌厌地看了他一眼,“啧,郡主照顾你这病秧子照顾了一夜,转头你就搂着上官照不撒手,就这么报答你表姐是么?摊上你这表妹还真晦气。”
他别开脸,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他一脸的回避,她还想出声激他,但听见背后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她便作罢了。然而,司南动身要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按捺不住地伸出了脚,想要将他绊倒。
旁边蹿出一个人影,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望着始作俑者斥道:“你干什么!”
“我……我不是有意的,脚不听使唤抽了一下,明烈哥哥,你别那么凶好不好。”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语无伦次道。
她满嘴狡辩之词,他的眉头蹙得更深,厉声直呼她的名字:“穆嫣嫣!”
“我没摔着。”见这两人快要为了自己起了争执,他赶紧出声,一只手撑着后腰侧过身挪步离开。
“真的无碍吗?”韩明烈忧心忡忡地看向他那似乎闪着了的腰,快步上前,不容分说就将他抱在怀里,“我送你回去。”
“就会装可怜……前脚被上官照呵护,后脚轮到我的明烈哥哥……心里怕是美死了。”隐隐约约地,风中飘来穆嫣嫣的哀怨声,司南听着感觉不是滋味,这些呵护,他可不想要,尤其是面前的韩明烈。
毕竟同为男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