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闯进来抢走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正要生吞的毒/品。
他瞪着我,大笑起来。
等笑过了,我也被捆得结结实实,丢进了没有窗户的空屋子里。
我闭上眼睛,清晰地听见他拿东西碰出的声音,还有逐渐靠近的死神的脚步,我什么都没能改变,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身上的绳索被刀刃挑开,由于太锋利我的衣服也破了几条。
我感觉身体腾空,像是初见的那次一样被杰克横抱了起来,这时候我睁开眼睛,见到了他别在身上的红玫瑰手杖。
……可惜游戏迷失了还能再开,我却只有这一条命了。
出乎意料的是,杰克将我放在了一层像是纸又像是皮的东西上,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支起身子,看见我躺的地方印着清清楚楚的缪斯印记。
我猛地抬头去看他。
杰克的红眸里依旧是道不明的情绪,那不是好孩子的柔暖,也不是坏孩子的疯狂。
他没有笑,也没有别的表情,他对着我划燃了火柴:“曾有人寄给我一份缪斯印记,叫我用它完成附赠的术式,可以解决人格分裂的困扰。”
他把我身下的缪斯印记引燃:“但如果我想要第二份,作为交换,得去他的庄园为之工作。”
火焰几乎在瞬间淹没了我身下的东西,却烧不到我身上来,这时候我发现眼前在黑下去。
“你回去吧,我放你走。”
画面消失前我听见他这么说,还有别的我听不清了。开膛手暗红的眼底似乎流露出温存的柔情,我张了张口,未及留下只言片语,便彻底看不见。我知道他眼中的我已经消失,只留地上的灰烬维持着缪斯印记的形状。
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倒在展馆的地上,工作人员围在身边。
我没要他们扶便自己爬了起来,抬头看周边的展品,只有“那幅”变成了陌生的画作,我还穿着穿越前的衣服,手机也在手里,都没有变化。
就像是大梦一场。
那之后我逃离了展馆,又换了住处,换了手机,当然游戏是不敢再下载了。
我离开后杰克的事情,我自然不知道了,但这不妨碍我的猜想。我想他如约去了庄园做监管者,他还在继续艺术创作,无论是画画还是屠杀。
是否是,他坚持着画自画像,并且在工作时间随身携带,好让求生者的血溅在上面?然后这般重复无数次,他终于得到了和当初烧掉的那幅相差无几的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快递站叫我去取包裹,匿名的,从遥远的英国寄来的方形物件,我搬着它回去,一路歇歇停停不堪重负。
裁刀开始划开包装了,我有点害怕,这一步花费了我太久,可我终究把它打开了,装裱好的油画完整如初。
……说是肖像又不准确的画,因为画中人的面貌全然盖在了紊乱的深褐色块下面。
就在同一时刻,我感觉兜里的手机响起了熟悉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到这一步,什么都来不及了,天旋地转中我跌倒在地上。然后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陌生的餐厅里,或者说,陌生的,曾经是餐厅的破旧空间里。
桌子上蒙着碎烂的桌布,上头有几个裂口的盘子,高高的墙上破了洞,于是风就吹进来。
同坐一桌的还有三个人,加我正好四个————我太熟悉这个场景了,第五人格的求生者等候界面。
这下子真的穿越进游戏里了……我观察着神情紧张的三个队友,并不是纽扣眼娃娃,而是和我一样真实的人类,装扮也挺陌生,不是游戏里的角色。
我便问:“请问你们是……”
“嘘。”离我最近的男人连忙竖起手指做噤声状,“他能听见!有什么等游戏开始再交流……”
我没问男人嘴里的“他”是谁:监管者在等候界面看得见求生者的对话。
但还好我发现面前餐盘下面压着身份牌……完了,我就是个女版幸运儿————还是没有加强的那种,不能许愿开箱子,再观察队友,也长得不像救人位或是牵制位。
绝望没持续多久,也没来得及和队友交换身份牌,因为游戏开了。我们被传送到了场景里面……我更绝望了,这是内测圣心医院的地图,真的可怕的那种。
我还看见了绞刑架,以及暗红色的血痕,我想起了他的眼睛。
但现在要想的是逃出去,我去了就近的密码机,我自然不会操作,但好像只要不停地拍它就显示在涨进度了。
似乎心脏的加速鼓动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停下了修电机,慌张中听见了队友的惨叫,以及什么液体溅出来的声音。
我还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哼着似曾相识的小调。
是他!我连忙寻找藏身之处,不知跑了多远,那种震耳欲聋的心跳终于停止了。我得以安静下来。
安静,是一种很有力量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