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些什么,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我的左耳传进,又从右耳飘出消散在这个温暖的冬夜里。
一夜无梦。
第二天果不其然重感冒了,还发起了高烧。
佐野真一郎叫我起来时被我身上的温度下了一跳,两个人把我连着被子一起裹着送到了医院,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挂吊水了。
我茫然回头,看到今牛若狭在一旁坐着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醒了?阿真给你准备了白粥。”他翘着椅子晃来晃去,指了指放在一边的保温饭盒。
“哦。”我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很饿,于是单手笨手笨脚地打开饭盒,拿勺子喝起粥来。
今牛若狭没有穿上那身显眼的特攻服,穿着常服的他戴上了单只耳坠,长串的珠子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
“不够?”
他盯着手机问我。
我摇摇头,又意识到他没在看我,开口道,“够的。”
过了一会儿他关上了手机,一脸不爽,“嘁,死了。”
我还在费劲的喝粥。
“阿真家里有事回去了,挂完这瓶我带你回去。”
“谢谢你们但是那个,医药费、多少啊?我会还你们的”说道后面我越来越小声。毕竟我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哪里能拿到钱呢,只能咬着牙找那个男人要钱,但每一次找那个男人要钱他都会揍我一顿,况且他心情好才会打开钱夹丢给我一些零钱。
他每次都会说花钱给我读书都是浪费钱,但是如果我不能保持我的年级第一让他拿出去吹嘘的话,他会给拿起皮带狠狠抽我一顿。
如果不想挨打的话,我还可以找一些征文比赛试试,曾经我就拿过一笔奖金,虽然没过两天便被学校里的不良抢走了。
可是我没有什么信心,我成绩虽好,但写出来的东西只能说是说明书。如果医药费很贵的话,我可能只能去选择挨打去凑钱了。
我不想挨打。
太疼了。
我害怕疼痛。
“不知道,你去问阿真吧。”今牛若狭站起来给我的输液调了下速度,“手伸过来我帮你拔针。”
我照做,他让我自己按一会针孔,然后转身出了病房。
“我打个电话。”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按着针孔。
“你怎么呆呆的?”今牛若狭那双没什么精神的下垂眼更垂下了点,“不用按了,收拾一下我们回去了。”
“哦。”
我闻到他身上的香烟味,忍不住说了一声,“抽烟不好。”
“小孩子你懂什么。”
我不吭声了。
我才没有不懂,明明不懂的是他。
如果他好好读书就会明白抽烟会导致各种健康问题了。
到这我才意识到。
我没去上课。
回家的时候是坐着摩托的,引擎轰鸣声在我耳边响了一路,今牛若狭把车子开出了我不能接受的生死时速,一路上我死死抱着他的腰,到下车的时候在他惊讶的目光和消失的笑容里才意识到自己被吓哭了。
“小孩子真是麻烦。”
我听到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努力让自己发抖的双腿平静下来。
见我这副模样,今牛若狭俯身单手把我抱了起来,就跟公园里看过的家长抱小孩的姿势一样。
我吓了一跳,抱紧了他们今天带我出门的被子。
从没人这样抱过我。
妈妈可能在我没有印象的时候这样抱过我吧,但是自我有记忆以来,妈妈更多是被打得满身是伤的,害怕弄疼她,所以我从没有找她要过抱抱。
更别说那个跟恶魔一样的男人了。
“你家是哪间?”
“205。”
“你家长在家吗?”
“不知道。”
“先敲门试试。”
于是他抱着我,似乎真想去敲我家门,我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要。”
“什么?”他停在二楼的楼道间看向我,我抿抿嘴,低下了头。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我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决定这样称呼他们,“谢谢若狭哥哥,你帮我问问真一郎哥哥医药费多少可以吗?晚些时候我会带着钱去找你们的,放我下来吧。”
“哦。”
虽然嘴上答应了,但是今牛若狭还是抱着我走到了我家门口。
他步子迈得很大,脚步声一声一声回荡在走廊里,就像踩在了我心口,我的心越来越沉。
然后他伸手按了我家的门铃。
我捏着被角,感觉身上发冷。
要是被那个男人知道我没去上课的话。
不。
他肯定知道了。
美知老师看到我没去上课肯定会打电话回来。
我就要挨打了。
他如果不在家就好了。
如果要挨打的话,我自己去就好,反正我习惯了。
但是这样被抱着送回家的话,我不想。
因为是难得温暖的回忆。
我不想让这个回忆跟那个地狱一样的家有任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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