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失落,他便又着急起来,“月底带你去找他?”
才刚说完就恨不得把话吞回去,他在说什么。
可是夫人高兴呀,握住他手臂贴上来,“那太好了!我好久没回去,也不知道他和包打听怎么样了,对了,有多余时间的话也去平岭吧,我好久.....”
后面的话没说完了。
谢恒猛地回神,在打鸡蛋的手停下来。
平岭。
他怎么会“听到”夫人说这个地方?
身一转,望向裴诃。
对方趴在不远处一张木桌上,拿着支笔,苦想该怎么才能更久地保存药丸。
李水徵站在她身边,谢恒也因此皱了眉。
裴昭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帮忙,见谢恒盯着裴诃,便问,“要我去叫她吗?”
谢恒一愣,转过身去。
是看错了吗,怎么觉得他有点慌张,裴昭伸长脖子,见他捏着木筷的手都红了。
“要、要吗?”
“你闭嘴。”
被凶了,裴昭逃离现场。
*
一刻钟后,三人坐在一丈长的桌子旁,望着满桌菜肴。
都是很普通的家常小菜,炒鸡蛋、咸菜白粥、爆炒虾仁、醋腌黄瓜。
李水徵道,“谢兄,我真没想到你会做饭,还做那么多。”
“你旁边那小姑娘不饭量挺大的吗,”谢恒擦着双手,瞥了眼裴昭。
裴昭不敢抬头,“也没.....”
裴诃已经拿过她的碗,给她盛粥。
“自己来就好,”裴昭以前在家真没这待遇,她家境一般,爹娘去世后兄妹二人便吃着老本过日子,因而即便裴昭饭量大、吃不饱,也不会声张。
不过谢恒怎么会看出她饭量大?
李水徵也觉得奇怪,问谢恒,谢恒回答,“看她面色暗黄,舌苔色淡,想是脾胃虚寒。”
来月事应该也很疼,这话他没必要说。
裴昭惊讶,“谢公子你也会医术吗?”
“学过一些皮毛。”
“何时?我竟也不知谢兄会这个,”李水徵问。
“忘记了。”
一时安静。
裴诃给裴昭夹菜,“吃饭。”
“哦.....唐贞你也吃呀,”裴昭回过神来,“昨天早上你也什么都没吃。”
“她不端着碗馄饨吗?”李水徵想起陈记馄饨铺的事。
“那是帮我端的.....”裴昭心虚。
“两碗馄饨一笼包子,都是小姑娘你吃?”
裴昭不说话了,李水徵又道,“你吃那么多,肚子不难受?不会涨起来?”
摇头。
看来这位是真能吃。
裴诃舀了一勺白粥,用汤勺搅着——巴不得他们多聊会。
其实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点东西没吃,又或者说她吃不下,身体接受不了食物。
谢恒坐在主位问她,“你今日怎么那么安分,不对我胡作非为了?”
裴诃当作没听到,一面忍受阵阵头疼,一面暗骂他哪壶不提提哪壶。
“不舒服?”
“别和我说话。”
“你说要走,何时?”他却纠缠不清。
“没想好。”
“今日有空吗,和我去找个人。“
她猜到是谁,不愿答话。但谢恒也不催促,喝了碗白粥后见裴诃反复五次做出要喝粥的动作,嘴唇却碰都没碰汤勺,起身走到她身后。
“和我出去。”
这真是他们二人最平和的一次相处了。裴诃望着面前的粥,毫无食欲,别无选择地从了他。
另一边,李水徵和裴昭还在狼吞虎咽,前者好像进入某种比赛状态,不想输给后者,一边揉胃部一边往嘴里塞食物。
于是裴诃忍不住在出门后问谢恒,“李水徵是怎么回事?”
“他有病,”谢公子无情道。
“啊?”
“他有病。”
“不是要你重复....李水徵他什么病?心里的还是身体的?”裴诃自从确定自己是大夫后,便决心要对所有人好,即便她.....还是和从前很不一样。
可谢恒却有些不耐烦,“他和你没关系。”
“.....我就问一下。”
“不可以。”
“原因?”
“他一个外人,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谢恒烦起来,慌不择口,说完两人便齐齐愣住——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出现过好多次。
糟了,裴诃心想。
谢恒当即就要问她一些事,可刚才他说了那样的话,心里别扭,觉得自己怎么能说那样直白又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