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上座,敬了一杯酒,寒暄了两三句急匆匆地就问:“子,在下还有一事不明。” 宿怀璟道:“殿下请讲。” 二皇子道:“既然陈飞已经用‘侠士’身份重在父皇前,您昨日送来的信件中为何让我将其身份禀明父皇?” 宿怀璟笑了一笑,问:“殿下还没禀告陛下吗?” 二皇子摇摇。 宿怀璟问:“为何?” 盛承鸣眉皱了起来,犹豫了一会,说道:“父皇性子谨慎,如今在兴上,若是我贸然告诉他献虎的侠士便是五年前的逆贼,恐会引起猜疑,招来祸端。” 宿怀璟点点:“殿下担忧的在理。” 二皇子眉松了些许,便听宿怀璟突然问了一句:“敢问殿下是从何人口中听到‘陈飞’消息?” “武康伯世子秦鹏煊。” 宿怀璟:“那秦世子是从何处得知呢?” 二皇子想了一会儿,道:“据说是他与小妾上街游玩,无意间撞见赏阳客栈中有一伙人士与京中之人穿着打扮不同,才起了疑。” 宿怀璟便问:“秦世子只是随眼一瞟就能觉他们与京中人士不同,‘陈飞’等人在赏阳客栈住了那么些时日,难道就无人知晓?便是真无人知晓,殿下您身边还有不少世家子,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无意之间说漏嘴?” 二皇子愣了一愣,后知后觉感到一股寒意贴着颈项,他微微瞪大双眼看向宿怀璟。 宿怀璟依旧笑着,万物不萦于心的模样:“陛下谨慎,行事稳重,如今刚得了瑞兽觉得欣喜,难免会有所疏忽,可是待段时日一过,谁能保证陛下不会去查一查当日之事?” “一来,殿下您手里还捏着‘反贼余党案’没给到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二来,丁来宝虽说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可事情被捅来的时机巧了;三来……”他顿了顿,收了几分笑意,望向二皇子的眼神变得严肃:“人心不可测,别是十几岁的少年郎。殿下仁厚、广交亲朋是好事,可是世家子弟相较寒门官员来说,总少了几分谨慎。若他们全都是殿下心腹倒也好说,可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怕是至今还受家族荫蔽,并没有做好踏足朝堂的准备,难免会口无遮拦一些。” “况且如今京中大臣全都知晓陛下得了瑞兽,此乃大功绩一件。殿下试想,若是哪位子与家人闲聊之时无意间透露此事细节,消息传到了御史台那,会是怎样的后果?” 二皇子整个人悚然一惊,顾不上礼节,上半身往前一倾,双手抓住宿怀璟的胳膊:“子救我!” 宿怀璟忍着抽回胳膊的冲动,道:“殿下莫慌,此事不难。” 他道:“‘陈飞’确实是五年前的那伙反贼之中一员,但他并非目——” “可明明……”二皇子疑惑地打断他。 宿怀璟顺势将胳膊抽了回来,道:“五年前确实有一伙反贼南方一路行到了京城,斩贪官、杀豪绅,直到京畿近郊才被武康伯领兵镇压,可有此事?” 二皇子点:“确实如此。” 宿怀璟:“反贼反的是什么?” 二皇子顿了一下,哑声道:“父——” 宿怀璟打断他:“‘陈飞’他们可从未如此想过。” 二皇子不解地皱起眉。 宿怀璟:“杀了贪官豪吏的,可是反贼,也可是义士。他们本只是南方一群流民,因受当地恶官欺压,民不聊生,才被迫斩杀贪官,一路北上,路见不平之事拔刀相助,‘陈飞’便是那时候被义士目收幕进去的难民之一。” “他并非主谋,被眼前见到的景象蒙蔽了双眼,为己做的是对百姓有利的善事。直到五年前同伴皆被镇压,他流落逃亡,见过陛下治下的大虞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才恍然发觉当年做的事并非全然像他想的那样。” 皇帝是不能有错的,错的只能是百姓,前后不一的态度,也只能是因为皇恩浩荡,让其深受感念悔不当初。 宿怀璟说:“二殿下便是在追踪反贼的过程中遇见‘陈飞’,彼时他在寻找瑞兽想献给天子弥补过错,苦苦哀求让您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您一时不忍,才默默允许了他的行为,暗中派人跟踪监视于他,想着待瑞兽献给陛下之后,再将‘陈飞’扣押进天牢等候发落。” 盛承鸣听愣了愣,半晌才回过来神,问:“那为何不当时就说?” 宿怀璟道:“瑞兽有灵,非指定人喂食绝对不吃,若是饿极了甚至有可能生吞活人,殿下想着待白虎适应了再将‘陈飞’关押,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