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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4 / 5)

会梦见那个人,梦里他们还是临大的学生,意气风发,笑容璀璨。那相爱的三年多在梦里反反复复地重现,犹如凌迟,一刀一刀地割着梦醒后回到现实世界的她。

林愿知道这都是因为江允初不肯放过自己,这段漫长又难熬的日子里,她无法帮允初缓解痛苦,只能默默陪着她。

这一次,林愿如往常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将半夜哭醒的她再度哄睡。

“他刚刚在梦里问我过的还好吗,我说我过分很好,没有他,我也能过得很好。他忽然笑了。”江允初抽噎着说,“再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和他说,请他不要再来我梦里了,每次梦见他,醒来后我都要再度面对他离开的事实,我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江允初双手捂着脸,湿热的泪水从指缝滚落,在枕套上晕开一摊泪迹。

“他朝我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就笑着走了……他真的走掉了……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就走了。”江允初的抽泣声越来越大,伴着浓重的鼻音,说话声特别含糊。

她一直说,一直说,边说边哭,直到哭累了,说倦了,才在林愿的轻声安慰下睡去。

梦中,眼角的泪依旧成串滑落,无声隐入发际。

林愿温柔的嗓音将她的神思从遥远的回忆中拽回来:“那天之后,你说你再没有梦见他了。”

“……”

“允初,不要把自己逼得太急了,再给自己一点时间,我们慢慢来,好吗?”林愿像是哄孩子似的,揽过她的肩膀轻拍。

江允初无助地摇头,“我怕了,我真的害怕了。”

林愿抽了张纸巾轻柔蹭掉她脸上的泪水,可刚擦掉,泪涌得更快。

江允初拉住她的袖口,终于忍不住想将内心的苦楚倾诉出来。

“我见到他了,我见到他了……”

林愿听得脑子发懵,茫然地瞪大眼睛。

她想,那个人简直就是允初的劫难,怎么都躲不过去。

江允初哭得喘不上气,张口抽吸着说:“你知道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他瘦了,他变得好瘦,脸颊都瘦削得快凹进去了。怎么会这样呢……他肯定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休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是已经放下了吗?我不是已经决定忘记了吗?为什么他一出现,我所有的情绪还是会被他牵引?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说什么,他只是站在那里,我就觉得心痛……”

“我还听见别人夸他,他们说他是个左撇子……他们居然说他是个左撇子!”江允初扑进林愿怀里,浑身战栗,说到最后几近泣不成声。

他曾用右手执笔,在千万人厮杀的考场上拔得头筹;他曾用右手握拍,在清风正好的午后赢得比赛,他曾用右手拿书,在静谧的图书馆埋头学习;他曾用右手牵住她,在无人处偷偷挠她手心。

这样的他居然成了个左撇子,何等荒谬。

林愿终于明白江允初忽然去相亲的原因,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谈复临已经开始新的生活,只有她一人被困在过去无法抽身,于是她强硬地逼迫自己走出来,即便是遍体鳞伤地走出来,也要证明她过得很好。

可最后,她还是失败了,只因——他,不是他。

是啊,这世上总有人比谈复临更聪明,比谈复临更温柔,可谁都不是谈复临。

不是他,再好都无用。

-

深夜,酒吧里。

李烨无力地看着谈复临灌下数杯酒,红的,白的,交替着,简直乱来。

他忍了又忍,终于看不下去制止他:“你喝够了没?今天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喝酒?”

谈复临替他倒了一杯,右手托着酒杯递到他跟前,右臂伸出去后不受控地抖动,连带着高脚杯里的酒也沿着杯壁晃荡。

李烨皱眉紧盯着他的手臂。

谈复临的右臂平时自然垂落,看不出问题。可右臂肌肉一用力就会不自然地抽搐,根本掩藏不住。

谈复临:“喝。”

李烨不忍他抽动的手臂一直僵直在空中,接过酒杯问:“出什么事了?”

谈复临没答话,仰头又是一口闷。他喝得太急被呛到了,咳了几下,脸上也浮起醉酒后的潮热。

他勾起嘴角,朝他咧嘴大笑。

李烨痛惜地看他这疯癫的模样。

从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他再找不回从前傲气又爱笑的少年。

“快,陪我喝两杯。”谈复临催促着。

李烨稍稍抿了一口,浓重的酒味十分冲鼻,流入胃里也闹得人难受。

这酒的度数比他相信的还要高不少。

谈复临眯着眼,双目深邃得令人无端发颤,向后梳起的背头显得他格外成熟,精致的脸完全露出来,任由朦胧的灯光描摹俊逸的线条轮廓。

“我今天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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