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她收拾一番后带着竹香出门。
东原城最负盛名之处莫过于胭脂十里酒楼万家的东湖西畔,远远望去还未结冰的湖水烟波浩渺,湖边残叶稀疏的柳枝迎风摇摆,湖中画舫闲荡,风中歌声悠扬。
沿路铺子林立,街边小摊连连。冰糖葫芦、糖人泥人、炊饼包子,叫卖声不绝于耳。不管边关如何战事吃紧,这一方繁华好像从未受过影响。
经过一处包子铺时,她停了一小会。
她和萧桓的结缘,原因就是这不起眼的包子。忆起当日种种,宛如闹剧一场。而今闹剧渐成了正剧,她的心境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包子肉馅的三文,素馅的三文两个。她买了四个肉包子,和竹香边走边吃。
此次出门,她依然乔装了一番。在路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姿色普通的寻常女子,并没有人多看她两眼。
七拐八弯,她让竹香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进了一家不太显眼的药铺。
约摸一刻钟后,她神色复杂地出来。
大夫告诉她,那药丸根本就不是止咳的,而是寻常的补气丸。
萧大白莲果然是装的。
皇室出来的人,当真是没有一人是简单之辈。
世人皆传其不是长寿之相,或许也是他自己放出来的烟雾弹。为了帝王之位,他连天下人都骗,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无欲无求毫无野心之人。
禇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俗人,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过着小富即安的悠闲日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争权夺势的明争暗斗。
所以这份刚刚萌生的爱情,或许就要夭折了。
这时一人一骑过去,又退了回来。
赵珣坐在马上,凌厉地打量着她。
她看了过去,莞尔一笑。
这一笑,让赵珣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欢喜地从马上跳下来,为自己认出了她而感到无比雀跃。
“真的是你,方才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他欢喜着,随即想到自己当初的有眼无珠,低落的同时又生出几分黯然,如果那时他也这么眼尖就好了。
看他的样子是刚从城外回来,脸色稍显风尘。
禇容催他赶紧回去休息,他却是不愿意。
“怎么?你是嫌自己不够显眼吗?”禇容瞪他,“你堂堂大皇子,东原城有几人不识?你信不信明天就会有人传你私德不修,在大街上和一个女子纠缠不清?”
“我…”
“别告诉我,你不在意。你是嫡长皇子,如果将来你大事未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自己的下场。”
如果他争储失败,日后的上位者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存在。因为他不仅是凉国唯一的嫡皇子,还是长皇子。这样的出身注定他不得不争,因为不争就是死。
被禇容这么一说,赵珣不得不走。
他翻身上马,很快绝尘而去。
禇容挥着看不见的尘灰,望了望天。
皇权之争,真是让人不喜。
赵珣不适合她,萧桓更不适合她。她真该像父亲说的那样,招一个合心意的寻常公子当上门女婿。管他谁主江山,管他尔虞我诈,只管过好自己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就行。
她有意识地往一处街角的墙根看去,随后眼神陡然生变。原本那墙根处齐溜摆放的一排小石子,竟被人摆成了一个圈。
她下意识四处张望,很快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发现一个身形高瘦的妇人,妇人半垂着面似乎在等什么人,挽着竹篮的一只手翘起两指,分别是食指和中指。
那是…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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