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鼠窜。
那个日本曹长终于感到了恐惧。
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冀中平原上最难缠的对手。
那些神出鬼没、熟悉地形的八路军主力部队。
对方显然兵力不多,但战术却极其刁钻,专门挑伪军下手,目的就是为了瓦解他们的战斗力,动摇他的军心。
他看了一眼身边仅剩的三个日本兵和一个受了伤的伪军,又看了看这片阴森诡异的乱葬岗,终于不敢再停留。
“撤退!撤退!请求支援!”
他嘶吼着带着残兵,连滚带爬地朝着公路的方向逃去。
枪声渐渐平息了。
乱葬岗上只剩下风吹过蒿草的“沙沙”声,和几个中枪倒地的伪军发出的痛苦呻吟声。
又过了足足十分钟,确认敌人已经彻底逃远,赵长风才带着人,小心翼翼地移开了墓顶的石板。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
墓室里的众人都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当他们适应了光线,看到外面那一张张沾着泥土、却带着亲切笑容的脸时,所有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前来接应的是一支只有七个人的八路军小队。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皮肤黝黑,颧骨很高,一双眼睛又细又长,透着一股精明和悍勇。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军装,脚上是一双纳了千层底的布鞋,背上背着一支磨得油光发亮的老套筒。
他看到从墓室里钻出来的陈墨和赵长风,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
“你们就是太行山来的尖刀?”
他的口音是地道的冀中土话。
赵长风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是!我们是!同志,你们是?”
“冀中军区二十二团,侦察连连长,马驰。”
汉子报上了自己的家门。
“昨晚接到军区电令,说有重要的同志被困在这一带,让我们务必找到,并接应到安全的地方。可把我们给找苦了!”
原来,他们昨晚就到了马家堰,没等到陈墨他们,就知道肯定是出了意外。
马驰当机立断,带着队伍循着昨夜安平县方向的枪声和爆炸声,一路摸了过来。
他们熟悉地形,利用那些枯井和沟壑,悄无声息地潜伏到了乱葬岗周围,刚好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下了陈墨他们。
两支队伍,终于胜利会师。
简单的寒暄过后,马驰的目光,落在了被抬出墓室的林晚和另一个伤员,以及那具冰冷的尸体上。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伤亡这么重?”
陈墨点了点头,声音沙哑:“为了抢药品,牺牲了一个兄弟,伤了一个。”
马驰走上前,对着小马的遗体,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他身后的六名战士,也齐刷刷地脱帽,默哀。
“好汉子。”
马驰沉声说道。
“放心,我们会把他,好好地安葬在这片土地上。”
他转过身,对陈墨说:“这里不能再待了。鬼子吃了亏,大部队很快就会来,我们得立刻转移。我们的临时营地,在西边十五里外的一片洼地里,那里绝对安全。”
陈墨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但眼神里却充满了自信和力量的八路军指挥员,心中百感交集。
他们终于不再是孤军了。
从太行山到冀中平原,历经了九死一生,他们终于回到了组织的怀抱。
“好,”陈墨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