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我回来了!”门口的帘子被猛地掀开,次仁带着一身寒气跑了进来。
“次仁阿布?你怎么回来了?”
桑落看到次仁额前的碎发上还挂着未化的雪珠,赶紧站起来,拉着他坐下,然后给他拿了块毛巾盖在他头上:“快擦擦。”
“阿爸在牧场听说你们回来了,因为太担心阿布伤势急得整夜没睡,非要我回来看看。”
次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顿珠面前,焦急地打量着兄长腿上的石膏:“阿布,你的伤怎么样了?”
顿珠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唇角微微上扬:“没事了,多亏桑落照顾得周到,我才能这么快被批准出院。”
“那就好。”次仁这才松了口气,然后重新看向桑落:“阿落,这一路辛苦了吧?我在山上打了好几只特别肥的山鸡,都在外面马背上,你记得好好补一补。”
桑落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柄次仁按在刚才自己做的凳子上,伸手给他擦着头发。
“外面冷不冷?这些家里什么都有,你和阿爸在牧场那么辛苦,应该留着自己吃啊。”
“我们都习惯了,吃不吃都没关系的。”次仁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而且我一点儿也不冷,一想到能见到你,再冷的天心里也是热的。”
这话一出口,帐篷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丹增好奇地眨着眼睛,顿珠沉默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们,拉珍阿妈则抿着嘴偷笑。
桑落脸颊微红,把毛巾扔到次仁身上,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裹。
“既然你不冷,那我在城里给你买的东西,你也不要了?”
“我要!”次仁“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连毛巾掉到地上也顾不得:“我特别冷!”
桑落被他这样子逗笑了。
她先拿出一件厚实的羊皮坎肩递给次仁:“这是给你的,听说牧场的冬天特别冷,这个穿着暖和。”
次仁接过坎肩,手指不经意间触到桑落的手背,两人都象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
次仁耳根泛红,却还是忍不住摩挲着柔软的羊皮,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还有这个。”桑落又取出一双加厚的皮手套:“是给占堆阿爸的。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阿落……”次仁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笨拙地重复着:“我很喜欢,特别喜欢,真的!”
桑落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这是城里买的糖果和桃酥,你带回去和阿爸分着吃。”
顿珠静静看着两人交互,目光在次仁发红的耳尖和桑落含笑的嘴角间流转,最终垂下眼帘,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对了。”桑落话头一转:“我还有个事儿想问问你和阿爸的想法。”
“什么事?”
“我想在咱们家院子里打一口井。”
“打井?”次仁惊讶地抬起头。
“对。”桑落点点头:“这次我在城里立了点小功。”
桑落早就和顿珠商量好,桑云的事情要瞒着拉珍,于是对立功的事情,只是含糊着提了一嘴举:“政府奖励了我一千块砖票,我想用这些砖砌一口井,这样以后取水就不用跑那么远了。”
次仁神色认真起来:“水在我们这里是很神圣的,打井是件大事,需要请仓巴择吉日选定位置再敬告上天。”
“这个顿珠阿布也跟我说过。”
桑落拿出转票给次仁看:“我已经打听过了,附近最有名的仓巴(占卜)住在东山那边。等开春雪化了,我就去请他来一趟。”
“不用等开春。”顿珠突然开口:“我明天就去。”
次仁和桑落都愣住了。
“可是顿珠阿布,你的伤还没彻底好……”桑落有些担心。
“不碍事的。打井是为了这个家的好事,我虽然骼膊和身上的伤没搞好全,但是腿没伤到骨头,现在已经好了,骑马去东山还是没问题的。”
桑落看着顿珠坚定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就麻烦顿珠阿布了。”
“应该的。”顿珠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很快又移开:“能为这个家做点事,我很高兴。”
桑落不禁感叹:“顿珠阿布真不愧是家里的大家长,真羡慕顿珠阿布的心上人,以后她嫁给顿珠阿布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顿珠沉默良久,才盯着桑落低声说:“我只希望她能幸福。”
这话说得含糊,却让桑落心头莫名一动。
她抬起头,正对上顿珠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很快隐去。
次仁看着两人对视的瞬间,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