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珠的手臂坚实有力,尽管还拄着拐杖,却稳稳地将桑落从井边拉了上来。
桑落靠在顿珠怀里喘息着,目光复杂地望向井口。
井里传来桑云凄厉的呼救声和扑腾的水花声:“救命……我不会水……救我……”
桑落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阿妈自动回了藏区后,每次提起桑云都担忧心疼的脸。
若是阿妈知道她见死不救,该有多伤心?
即便桑云罪该万死,她也不能让无辜的阿妈承受失去女儿的痛楚。
“阿布,你在这儿我等一下,我去找根绳子。”桑落对顿珠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顿珠皱眉:“你要救她?可她刚才想害死你。”
“我知道。”桑落望向幽深的井口:“但她毕竟是阿妈的女儿。”
桑落站起身,扶着顿珠坐在井口,自己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在附近找来了井绳。
她将绳子抛下井,冷声道:“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井下的桑云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住绳子。
桑落和顿珠合力,终于将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桑云拉了上来。
桑云一上岸就瘫倒在地,剧烈地咳嗽着,脸色惨白如纸。
她抬头看向桑落,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很快被恐惧取代:“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桑云爬过来想抓桑落的手,被桑落避开。
“这些话,你去和公安同志说吧。”
桑云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要报警?我可是你亲妹妹!”
“正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才没让你死在这口井里。”桑落语气平静。
顿珠站在桑落身边,神情严肃的:“下放人员私自逃离劳动改造,这是违法的。”
“而且你没有介绍信,早晚会被抓到。你说是你主动自首惩罚重,还是被抓之后的惩罚更重?”
“你!”
桑云被桑落和顿珠你一言我一语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却因为刚才的惊吓和寒冷的井水而无力反抗。
公安很快赶到,在核实了桑云的身份后,决定将她遣返回西北。
临行前,桑云才在自己强烈要求下,被允许在公安的监视下与桑落道说话。
“你满意了?”桑云咬牙切齿地说:“把我送回那个地狱,就是你想看到的。”
桑落静静地看着她:“路是你自己选的。当初是你抢着要跟父亲去西北的,不是吗?”
桑云哑口无言,只能恨恨地瞪着她。
桑云回到西北的那天,桑落寄往西北的信也跟着到达了目的地。
西北的冬天比草原更加严寒。
桑云被押解回建设兵团时,迎接她的是桑莀恶毒的眼神和两个弟弟幸灾乐祸的嘲笑。
“哟,我们的大小姐还知道回来啊?”桑莀阴阳怪气地说:“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桑云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回那个四面漏风的土坯房,身后是父亲和弟弟的嘲笑声。
不过,桑莀很快也笑不出来了。
“桑莀,有人举报你藏匿剥削所得,逃避改造。请配合我们调查。”
桑莀脸色骤变:“同志,这是诬告!我早就和剥削阶级划清界限了……”
“是不是诬告,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警察拿出信封里的财产清单:“这些是我们按照举报信,在你家里找出来的财产,你敢说这些不是你的?”
桑莀看着眼前的证物,转身就想跑。
只不过还没跑出二百米,就被控制起来。
批斗会上,桑莀一家四口被押上台。
“打倒剥削阶级残馀分子!
“资本家必须接受劳动改造!”
怒吼声此起彼伏,烂菜叶和泥块纷纷砸向他们。
桑云下意识地看向父亲,却发现桑莀正用怨恨的眼神瞪着她。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桑莀低声骂道。
桑云愣住了,她没想到父亲会把一切都怪罪到她头上。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那些东西明明是你自己藏的……”
“闭嘴!”桑莀怒吼:“要不是你逃跑被人发现,那些财产怎么会被人发现!”
桑云看着台下群情激愤的人们,和父亲弟弟怨恨的眼神,终于反应过来:“一定是桑落举报的!”
“艹!那两个贱人!”桑莀想起正在过好日子的桑落母女俩,眼神恨不得生吃活剥了她们。
批斗会结束后,桑莀和两个儿子被判处到更偏远的戈壁滩劳动改造。
而桑云,因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