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赏赐?”
王善一愣,心想不对啊,一个奸细的事情,北镇抚司没抓一千也得有几百了吧
而且这才几天,消息传得到北直隶?
“陛下英明瑞智,求贤若渴,令我等锦衣卫四方寻访菁英。”
“凡能入集英册者,皆赏丹药一瓶,甲牌一只。”
马瞬打开匣子,里面赫然是一只瓷瓶,还有一个圆形上带瓜蒂头的令牌。
拿起令牌,正面是“集英”二字,背面是“甲三,百三十六”的编号。
看纹理象是木质刷漆,但手感坚硬,如同铁石。
若不是当着这位马千户的面,他倒是想拿刀来试试。
至于瓷瓶,揭开瓶塞轻轻一嗅,感觉到熟悉的香味,王善顿时神情古怪。
“甘露丸?”
“甘露丸都是前朝的老黄历了,陛下可不是小气的人。”
马总旗一副你不识货的样子。“此乃甘霖丸。”
“太祖起兵,胡干北逃,密宗番僧中也有识天命者,举雪山之众朝贡称臣,为我大夏乌斯藏都司。”
“如今乌斯藏年年朝贡,秘药、奇珍、异兽络绎不绝,陛下为网罗英才,特将其中珍品赐下,奖励人杰。”
王善恍然大悟,将那漆匣抱紧,“陛下胸襟如海纳百川,载覆天下,真伟男子也。”
马瞬赞许点头,显然对这一番话很是满意。
他使了个眼色,马总旗便带着王善离开。
临了出门前,王善忍不住又回头,目光在马瞬赤红绣金的飞鱼服上流连。
大丈夫当如是也。
“怎么样,威风吧?”
“威风。”
远远看到江水云和杜其骄在门口等侯,马总旗听王善应答,嘿然一笑。
“大夏官吏皆在九品十八级中,唯公侯乃超品之存在。”
“只不过太祖有训,非军功不可封侯。”
“军功难得,朝中诸公所求,便只有一领赐服。”
“飞鱼,斗牛,蟒袍,这三等赐服,整个大夏凑不出一百件。”
“就算是最低一等的飞鱼服,除了我们锦衣卫,也只有司礼监、御马监那些太监穿得多些。”
王善听出对方话中有话,又见马总旗指着那些军士道:
“卫所里这千把弟兄,最低都是骨关,摸着三合一身的也不在少数。”
“可整个千户所,也只有千户、百户、旗官这些入品的,才真正能算得上锦衣卫,其他的只能算是锦衣卫的人。”
“天子亲军待遇非凡,内库中网罗天下的秘药武学,应有尽有。面圣的机会也比一般的地方官要多得多,升迁更不必受吏部磨勘。”
“王兄弟来日学有所成,不妨考虑考虑。”
马总旗好似什么都没说,又好象什么都说了。
拍了拍王善的肩膀,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转身离开。
王善目送其离开,沉默片刻,方才抱着漆匣走出大门。
“师弟,这是什么?”,才出去几十步,杜其骄便迫不及待。
“没什么,就是一点丹药赏赐。”
王善说得云淡风轻,抱漆匣的手却举高了些。
西门父子一直等着致谢,此时凑过来听得这番言语,纷纷瞪大了眼珠子。
那群锦衣卫的军士虽然没上刑,但审问父子俩时也一点不客气,动辄呵斥摆脸,声色俱厉。
审问的地点也在牢房旁边,耳朵里全是犯人的惨叫,可谓身心双重压力。
而这师兄弟三人不仅让堂堂锦衣卫千户在书房亲自接见,王善更是得到特殊待遇,方才那马总旗笑吟吟的样子他们可都看见了。
夭寿啊!锦衣卫不抄家就算了,竟然还有赏赐?
这还是那个人人闻风色变的锦衣卫吗?
“锦衣卫也看人下菜碟啊”,西门端静嘀咕了一声,立刻被老爹狠狠瞪了一眼。
“王公子德才兼备,乡里之中人人称贤,自然会让贵人青眼相加。”
“你这个孽畜,若能有王公子三分,我便能含笑九泉了!”
“不至于,不至于”,王善连连摆手,翘起的嘴角却无法掩盖。
他也是跳不出名利的俗人,人前显圣,心情愉悦,拉屎都更有力气。
更别说那对锦衣卫叔侄都明里暗里表达了善意,虽然搞不懂这集英册有几甲几名,但能和皇帝扯上关系,那就是好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装会儿逼又怎样?
我为大夏立过功,这是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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