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怎么样,没事吧?”
西门贵忙不迭地迎上去,握住西门端静的臂膀。
后者闻言似乎想起什么,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马瞬等人核查汪谷在浑源县的人际往来,本来是没有西门家的事情。
但因为林有武的那枚丹药,林何静自然将前段时间西门端静遇胡僧、应伯爵死状离奇一事告知。
马瞬一听,立刻让人把西门父子传唤过来,分开询问。
这消息传到西门家府里,吴夫人差点吓得哭死过去。
那可是锦衣卫!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遇事有临机裁断之权,北镇抚司的诏狱更是凶威赫赫。
不知多少富贵人家,从里面走一趟出来,便是满门抄斩,家破人亡。
西门端静当时真觉得我命休矣,唯有老爹西门贵见过风浪,还能保持镇定。
大不了散尽家财,只要能保下全家性命,钱没了再挣就是。
谁知那些锦衣卫的军士看到银子,眼神中不是贪婪,而是鄙夷,西门贵准备的银票一张也没送出去。
父子俩心惊胆战过了关,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一个胡僧,竟然牵扯着北虏奸细。要不是王善揍了我一顿,我现在就和那林有武一样了。”
西门端静满是后怕和庆幸,他还记得方才进去看到的一幕幕。
各式各样染血的刑具,此起彼伏的惨叫哀嚎,还有吊在架子上气若游丝、勉强能辨认出来的林家父子
“王善只是其一,刘馆主只怕也出了力,说明了来龙去脉,否则你我父子今日安能完好无损?”
西门贵万分庆幸当初的决定,幸好当初道歉姿态够低、速度够快、态度够真诚。
否则刘省吾只要改几句证词,说西门贵早就认识那胡僧,锦衣卫抓去关个十天半月,那父子俩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正说着话,王善师兄弟三人骑马而来。
“西门端静?西门员外?”
西门贵抓着儿子,赶在三人下马之前,就是一个大礼:
“西门家谢过同仁馆救命之恩,日后但有吩咐,必然全力报答!”
王善三人面面相觑,翻身下马,扶起两人。
“员外言重了,您父子在此是因为应伯爵的事?”
西门端静用力点头,立刻大倒苦水,将方才经过细细说了一番,听得三人好一番感慨。
其实他们什么都没做,刘省吾一个冠带闲住的在野官员,更无力干涉一位天子亲信,五品千户。
“这么说来,锦衣卫还真是纪律严明,无愧于天子亲军啊。”
杜其骄情不自禁地赞了句,谁知忽然有人插话道:
“那是自然。我等锦衣卫不辖六部所管,大药、兵甲皆是内帑出资,乃陛下爪牙,谁稀罕土大户的三瓜两枣?”
“总旗!”
“马总旗!”
值守甲士纷纷行礼,那被称为马总旗的年轻锦衣卫满面傲然,“走吧,别让千户等久了。”
西门父子背后念叨人被抓了现行,顿时战战兢兢。
王善三人得知对方身份,也不敢再眈误,跟在马总旗身后快步走进县衙。
军中千户为正五品,统领千户所,下有正六品百户,从六品试百户。
再往下便是正七品总旗,掌五十人;从七品小旗,掌十人,属于基层军官。
而这位马总旗看上去才二十多岁,品阶便和进士出身的林何静相当。
他虽然未着官服,但一身甲胄却也区别于其他军士们的布面甲。
鱼鳞连缀的直身甲掩映日光,可见不俗。
“二叔,我把人带来了。”
推开房门,马总旗话音未落,坐在书桌后的马瞬便皱紧了眉头。
“说了多少次了,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属下知错,属下告退。”
马总旗缩起脖子,没说几句话就溜之大吉。
“三位请坐吧,今日请你们来只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不必紧张”
马瞬似有无奈,随即换上笑容。
王善馀光一瞥,见几人座位上还放着茶水,心中一松。
看来锦衣卫虽然有凶名,但不是恶名。他们这些义士的待遇,比起西门家这等涉事小民,还是要好得多的。
几人落座之后,马瞬也的确如一开始所说的那样,询问了西门端静、应伯爵、林有武三件事的始末。
唯一不同的是,比起县衙,马瞬的盘问更细致,一边问一边提笔记录。
最后四人都在笔录上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