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声无息,悄然而至的灭顶之灾。
马淳站起身,走到水盆边,舀水,打上消毒水,仔仔细细,一遍遍搓洗双手。
指缝,指甲,关节,每一寸皮肤都洗刷干净。
毕竟他也怕染上血吸虫。
“老伯莫慌。”马淳解释起来,“你这娃儿,得的恐怕是‘水蛊症’。”
老汉身体一僵:“水……水蛊?”
这名字透着邪气,在湖边长大的孩子听了都发怵。
马淳走到铁娃身边,伸出两指,在他右侧肋缘下轻轻一按。
“啊——!”一声惨叫,
“疼?”
“恩……嗯!”铁娃咬着紫黑的嘴唇,泪都出来了。
“肚子硬?”
“硬……硬邦邦的……”铁娃带着哭腔。
老汉的脸更白了。
他看着马淳,眼神里有恐惧,有茫然。
他们祖祖辈辈供奉湖神,躲避水怪,却对这死亡幽灵一无所知。
“这病,”马淳解释起来:“不是鬼,也不是神罚,更不是巫术作崇。是人下水时,染上了一种虫子!一种比针尖还细,比头发丝还小,根本看不见的毒虫!”
“虫?!”老汉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啥……啥虫子能把人糟践成这样啊?!”
马淳解释道:“这种虫藏在湖水里!更准确说!是藏在那些密密麻麻长在湖边、水洼、烂泥沟里的‘钉螺’里面!”
“钉螺?”老汉下意识重复,脑子里闪过那些灰褐色、硬壳、尖顶的小东西,“湖边水草缝里,那种小小的硬壳螺?一摸一大把!多得烦人!”
“就是它!”马淳的语气不容置疑,“那毒虫的卵先进了钉螺的身子,在螺里长,长大,变成能游动的虫子!从钉螺里钻出来!散在水里!肉眼看不见!”
“人在水里插秧、摸鱼、洗脚、淘米!甚至光着膀子在水边喝口水!这些虫子!小到你根本看不见!就能刺破你的皮!钻进你的肉!顺着你的血管往里爬!”
“它们逆着你的血脉往上钻!往你的肚肠钻!往你的肝!往你的胆!最后甚至会钻到你的肺里!它们盘踞在那里!吸你的血!吃你内脏的精血!它们吃饱喝足了,还会在你们的身子里面下卵!”
老汉浑身一哆嗦,汗毛倒竖:“下……下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