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怎么可能有那些心思?他怎么可能这么傻?将军明明最重规矩分寸,而且向来不近女色的...”
小芍:“对了,正因如此。他不是至今未娶吗。”
小蔷嘴张了张,没说出话,小芍也没说话。
只是再对视时,两个人都露出了一点窥见了某种惊人秘密后,不安但兴奋的表情。
小蔷:“可是瞻王以前…是他的主子啊...”
小芍:“别说了,好可怕。”
她们又磨蹭了半刻,才下定决心回去。
时辰也不早了,得把裴绫叫醒。
然后,方掀开帐帘,二人就对上了正坐床边梳头的裴绫的眼睛。
二人顿时钉在原地。
一阵面面相觑后,小芍发出一声干笑:“娘子...您起来啦?”
却见裴绫微微抿嘴,语气温和如常:“你打帘子时,我见天气似乎很好。出发前,我还想在外头走走。”
“是是是,我们马上打水来给您梳洗。”二人立刻各找了件事忙碌起来。
裴绫步出营帐时,被雪地反射的日光晃得眯了眯眼。雪后新霁,满目皑皑白雪之上,碧空如洗,天际另一侧尚悬一弯月影。
这次一停就是整整十日。这十日给了她好好将息的时间,除了久卧身上发酸,其他的病痛几乎都已无觉。
只是方才醒来,踱到门边,耳朵里听了一番话,又叫心口有些发闷。
那年,为了邹岐这事,裴绫头一回同褚谅吵了嘴,好几日没有同他说话。
但最终褚谅还是没有进言。他只道,若要明哲保身,远离纷争,就绝不能轻易站队,涉军务之事更是大忌。睿王势众,自己一言不慎,就是自投罗网,遑论救人。
朝堂风云诡谲,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裴绫何尝不明白其中利害。可那终究不是旁人,是与褚谅一同长大、情同手足的挚友。更何况,她跟褚谅从相识到相守那段如履薄冰的日子里,邹岐亦兄亦友,始终相伴左右。有这份情谊,她完全无法接受褚谅近乎残忍的“理智”。
可她也只能在邹岐走时悄悄去城外送他一程。当然,这于事无补,不能抵消千分之一她心中连带着褚谅那份一起的愧疚。
但是,她万万不曾料到,再见到邹岐,竟是三年之后,他冷着脸,在她面前宣判褚谅死路一条。
相较褚谅当年,他邹岐的回报残忍了何止百倍。
方才帐外的话,裴绫没敢听完,只听到“淮南侯府没了”便退回来,独自顺了半天气。
她瞧出两个侍女唯恐她听见她们议论那些旧事,便顺势装作浑然未觉。
而且现在的确,再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无论为着不叫旁人尴尬为难,还是为着维持自己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心绪,她都该装作毫不在意。
她不觉向阳光充沛处挪了几步。好在日头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深吸几口清冽之气,胸中的滞闷似也散开不少,连身上的酸软也松快了些。
抬眼见小蔷与小芍正往来搬运行李上车,裴绫便走上前去欲伸手帮忙。小芍起初不肯,最终还是拗不过,分了她一个轻巧的包袱。
二人穿在正在收撤的营帐之间。眼前之数,少说有数百顶,其间不断有兵士奔行。
裴绫忽然想起什么,也是为了缓和些莫名凝滞的气氛,转头问小芍:“这次好似有不少人马,大约不止是为了送我?”
“对,如今将军封了定淮将军,掌边境上望州一带防驻,这次便是带兵一同南下,也护送娘子。”
裴绫神色略微收紧了些。
“这次...要带多少兵去边境?”
“这次随行的都是精骑,约莫三四千吧?不过奴婢恍惚听文将军提过,南衙那边来日还要增调数万人过去...”
“突然调兵做什么?”裴绫蹙眉。
“这等军中机密,奴婢就不知了。”
感觉心口重重跳了两下,裴绫不再追问。
上次边地大规模交兵,还是她十四岁那年。彼时南景正值极盛,她的伯父武庆帝亲征大破北化边军,夺了边地两个郡,还要求北化遣送当时还是储君的先帝的幼子至昇京,以为人质。
为示“交好”,南景亦遣了裴绫北上。她的父亲是武庆帝的庶弟,本只是郡主的她为此被册了嘉安公主送往燕宁。这次礼尚往来显然不过是个过场,一个无足轻重的宗室女,自然比不上北化将来皇帝的亲子。
彼时,先帝与徐皇后伉俪情深,膝下仅有皇后所出的三位皇子。那位被送走的幼子,正是褚谅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当年出质时年岁尚幼,如今算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光景。
这些年,裴绫嫁与褚谅,一心相夫。褚谅淡泊不争,她也几乎不留心国事,却也知北化厉兵秣马,国力日盛。而对于南景,自伯父无后崩逝,父亲兄终弟及后的朝局,自己竟一概不知。
有时思及此处,心下不免隐忧。父亲从前不过是个寄情山水的闲散亲王,骤然登位,在波诡云谲的朝堂当真能够站稳?
且明明这两三年,两国还相安无事,眼下突然增兵,难道是要起祸?
可既然选择将她送返,总该是示好之举吧?况那四殿下还在南景,北化倒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