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城的晨光,是被鎏金熔铸过的,洒在天极学府的琉璃瓦上,溅起满院碎汞似的光。
洛璃立在藏书阁的最高处,指尖抚过窗棂上凝结的霜花,那霜花像极了冰封谷的冰棱,一触即化,却在她心上刻下了凉丝丝的印记。
三日前从冰封谷归来,她袖口还沾着邪祟的黑气余烬,耳边仍回响着联盟弟子的呐喊——那些只通拳脚的凡俗少年,凭着一腔热血冲锋,却因不懂域外邪祟的习性,白白折损了性命。
“洛璃先生。”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云曦提着食盒走进来,素白的裙角扫过积尘的书架,惊起几缕阳光里的浮尘。
洛璃转过身,看见云曦将食盒放在案上,取出一盅温热的银耳羹,瓷勺碰着碗沿,发出叮铃的脆响,像山涧的泉水滴在青石上。
“还在想冰封谷的事?”云曦舀起一勺银耳羹,递到她唇边,目光软得像初春的柳丝,“你连日为联盟绘制阵图,眼底都熬出了青影。”
洛璃张口含住瓷勺,甜润的暖意从舌尖滑到心口,却驱不散眉峰的褶皱,“那些孩子,若懂些域外邪祟的弱点,便不会……”
她话说到一半便顿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天极学府授课录》,泛黄的纸页上,记满了“引气入体”“基础剑法”的陈词滥调,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
云曦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触到她微凉的耳廓,“你想革新学府?”
“不是想,是必须。”洛璃抬眼,眸中盛着晨光,亮得像淬了火的星辰,“天极学府是诸天修士的根基,若还抱着旧典籍不放,将来邪祟大举来犯,我们培养的,不过是些纸上谈兵的书生。”
云曦笑了,笑意从眼角漫到唇边,像涟漪荡开湖面,“我就知你会有此念。护道宗的藏书阁里,有不少上古流传的域外典籍,还有我整理的阵法心得,都可给你用。”
洛璃的心猛地一暖,像被阳光晒透的棉絮,她与云曦相识多年,无需多言,对方总能懂她藏在冷静下的热忱,就像松枝懂雪的重量,溪流懂石的棱角。
“只是……”洛璃微微蹙眉,“学府的几位长老,向来守旧,怕是不会轻易应允。”
“守旧者,守的是安逸,而非大道。”云曦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你只管去做,护道宗永远是你的后盾,我也是。”
第二日清晨,天极学府的议事堂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中的火药味。
洛璃站在堂中,一身月白劲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像株临风的青竹,“诸位长老,如今域外邪祟环伺,诸天安危系于一线,天极学府若仍墨守成规,只授基础功法,便是误人子弟,误了诸天。”
她将一卷阵图摊在案上,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冰封谷的防御阵破绽,“此乃我在冰封谷绘制的实战阵图,寻常护山大阵在邪祟的黑气面前,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崩塌,只因我们不懂邪祟的气脉流转。”
左侧首位的李长老“啪”地拍了下桌案,山羊胡抖得像风中的茅草,“洛璃姑娘此言差矣!天极学府传承千年,‘固本培元’才是正道,那些域外蛮夷的东西,学来何用?恐污了弟子们的道心!”
“道心若靠‘不辨外敌’来守护,未免太过脆弱。”洛璃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当年焚天谷之战,若不是护道宗弟子通晓域外邪祟的习性,灵霄城早已沦为废墟,李长老忘了吗?”
李长老的脸瞬间涨红,像被晒透的柿子,他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倒觉得洛璃先生说得在理。”堂外传来一声朗笑,王大柱和苏清月并肩走进来,前者扛着玄铁刀,后者握着执法令,气场压得满座长老都坐直了身子。
“王盟主?”李长老连忙起身行礼,语气里的强硬减了大半,“您怎么来了?”
“听闻天极学府要议革新大事,我特地来凑个热闹。”王大柱往椅子上一坐,玄铁刀往地上一顿,震得地砖都颤了颤,“兽魂部落联盟的小子们,跟着阿蛮学了些域外知识,就能在战场上以一当十,这便是明证。”
苏清月将一份卷宗放在案上,封皮上“执法队战报”五个字格外醒目,“这是近三年的邪祟侵袭记录,每一次邪祟的力量都在变强,若我们的修士还停留在原地,迟早会被淘汰。”
议事堂内陷入了沉默,檀香的烟气在晨光中扭曲,像长老们纠结的心思。
许久,坐在主位的张长老缓缓开口,他鬓发皆白,眼神却清明如镜,“洛璃姑娘,你想如何革新?”
洛璃眼中闪过亮光,像星火燎原,“我计划开设两门新课——‘域外知识课’与‘阵法创新课’。前者讲授域外邪祟的习性、弱点,以及诸天各族的风土人情;后者则打破旧阵束缚,教弟子们根据实战需求,改良甚至创造新阵。”
“课程所需的典籍、阵图,护道宗与执法队全力支持。”云曦的声音从堂外传来,她提着一个沉重的木箱走进来,打开箱盖,里面装满了线装典籍和青铜阵盘,“这些是上古传下的域外秘录,还有我与洛璃整理的阵法心得。”
张长老起身走到木箱前,拿起一本《域外邪祟考》,指尖拂过泛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