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金阶。
朝堂之上,帝君端坐龙椅,面色阴沉如铁。
“云知夏!”他拍案而起,怒斥如雷,“你擅闯皇陵,惊扰先灵,煽动医乱,蛊惑民心!可知罪?”
满殿文武低头,无人敢言。
唯有她立于金阶之下,不跪不拜,不卑不亢。
她抬手,将残诏玉简碎片掷于御前。
“请陛下读一读。”她声如寒泉击石,“您祖宗定下的规矩——是不是要天下医者,都变成哑巴?”
碎片散落,青灰玉片拼出十二个字:凡通药语者,斩无赦。
违令者,五雷诛魂。
朝堂死寂。
她再抬手,竹匣打开,三百六十份炭化残卷逐一展露。
“这些,是被你们烧掉的‘活人术’。”她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剖腹止血、断肢再接、毒理反制、开颅清瘀……你们管这叫‘逆天’?我告诉你,这才是真正的医道!”
“你们怕的从来不是天罚——是怕有一天,百姓不再需要你们点头,才能治病!”
龙椅之上,帝君脸色数变,手指紧攥扶手,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
殿外骤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众人回首。
只见林奉安跌跌撞撞冲入大殿,官袍凌乱,发冠歪斜,怀中紧紧抱着一卷厚重古籍,封面漆黑如墨,上书三个朱砂大字:
禁方录。
林奉安跪在金砖之上,脊背弯成一张将断的弓。
他双手高举《禁方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整册古籍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头颅几乎触地。
“臣……愿以余生赎罪。”
声音嘶哑如裂帛,在死寂的朝堂上却如惊雷滚过。
百官屏息,连帝君紧攥龙椅的手都微微一颤。
那本《禁方录》他们并不陌生——太医院最高秘藏,唯有院首可阅,传说是开国太祖亲封,内载三百年前医道巨擘们被禁的“逆术”。
历代院首交接时焚香叩拜,却无人敢翻一页,只因扉页血书四字:窥者诛心。
可此刻,林奉安不仅打开了它,还当着满朝文武,将它呈于天子之前。
云知夏缓步上前,素袖轻拂,接过那沉甸甸的黑册。
她目光扫过封面朱砂大字,唇角微扬,竟无半分惧意。
“你们烧了六百年。”她低声道,“可火,烧不净知识。”
话落,她指尖忽地一簇幽蓝火苗跃出,如蝶栖于书页边缘。
众人惊呼未起,异变陡生——
那火焰并未吞噬纸张,反而像被某种古老力量牵引,沿着隐匿纹路游走。
焦痕之下,竟浮现出层层叠叠的药图经络!
银针走穴图、剖颅定位点、骨接榫合式……一幅幅超越时代的医理图谱自灰烬记忆中苏醒,宛如沉睡百年的灵魂睁开了眼。
“这……这是……”林奉安瞪大双眼,浑身颤抖,“我从未见过这些内容!明明当年检查时,全是空白……”
“因为只有‘药语者’才能唤醒它。”云知夏淡淡道,指尖抚过一页残图,那里画着一颗用细线缝合的心脏,“你们用权力封锁医术,却不知真正的医道,从来只向救人心开放。”
她抬眸,目光直刺龙座:“陛下,您要治我的罪?可真正该问罪的,是这六百年来,因‘禁方’而死的千万百姓!是谁定下‘凡通药语者,斩无赦’?又是谁,让医生成了诏书的奴才?”
殿内风声骤停,仿佛连时间都被钉住。
就在这时,一阵穿堂风掠过,卷起地上残片与灰烬,竟在空中短暂凝成一行虚影——医非刑典,命不由天。
老典吏临终前的话,终于在此刻回响。
云知夏合上《禁方录》,转身离去,脚步坚定,不留一瞬迟疑。
夜色降临,药语堂屋顶。
小尘踮脚将最后一份医方残片系上心火灯,轻轻挂于檐角铁钩。
三百六十盏蓝焰随风轻晃,映得整座屋宇如星河倒悬。
纸页翻飞,似蝶舞苍穹,又似亡魂归途中的低语。
远处皇陵深处,萧临渊立于药心碑前,玄袍猎猎,掌心贴着冰冷石面。
“你想要的规矩,开始了。”他低声说,眸底暗潮汹涌,“这一局,我陪你走到最后。”
碑面微光流转,似有新字欲破石而出——
而此时,药语堂内烛影摇红。
云知夏缓步巡房,指尖轻触一名昏睡病童的额头。
本该立时感知体内寒热瘀滞、毒素流向的“药感”,却如断流之溪——
她眉心微蹙,收回手,不动声色继续前行。
回房后,她取脉枕置于案上,三指沉按,闭目凝神。
良久,睁开眼,眸光一闪,似有惊涛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