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任用。
但他彭二郎呢?作为屡次表现出不臣之心,如今又丧师失地的主将,搞不好会被杀掉以儆效尤,最好的结局就是被圈禁起来,再想掌军,弛骋沙场,那是绝无可能了!
被困泗州这段时日,彭二郎无数次在深夜反思过往,越想越是懊悔,只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一步步将依附石山这盘好棋下得稀烂。
可事到如今,退路似乎都被自己走绝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最终只能含糊其辞,用蛮横的语气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
“此乃军机,关乎全军生死,岂能轻易泄露?你勿要多问,安心守城,三日后,本将自会通知你等,届时只需依计行事便可!”
崔德看着彭二郎闪铄的眼神和强作镇定的神态,眼中最后一丝期待的光芒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失望与对自己前途的强烈担忧。
但他知道彭二郎此人外宽内忌,却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抱拳,沉声道:
“末将知道了。”
信任的堤坝,一旦出现裂痕,崩溃便只在倾刻之间。
次日,泗州城中蕴酿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
有一什士兵因实在看不到坚守下去的希望,暗中串联了另外两什对前途同样绝望的士卒,密谋趁下一次元军攻城,城头混乱之际,抢夺城门献城,以求一条活路。
但这等大事,参与人员心思各异,消息终究未能完全保密,走漏到了彭二郎耳中。其人惊怒交加,深知此事若成,自己必死无疑;即便不成,也足以动摇本就脆弱的军心。
盛怒与恐惧之下,彭二郎亲率亲兵卫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并屠杀了所有参与密谋的士兵,又以“御下不严、纵容部属叛逆”的罪名,不由分说,砍了那密谋者所在营的指挥使!
随后,还根据这些人的招供,又陆陆续续杀了两百多人。
彭二郎本想用这般铁血手段震慑人心,以儆效尤,扑灭麾下将士反抗的火苗。
但他低估了绝望环境中的人性,这种近乎滥杀的行径,非但没有起到预期的震慑效果,反而在幸存的将士中引起了强烈的兔死狐悲之感。
一时间,泗州城中人人自危,恐惧与不满迅速发酵、蔓延。
崔德本就对彭二郎失去了信心,进言后就一直在暗中观察,趁机联合了其他几名同样心怀不满的中高级军官,迅速结成了“抗彭同盟”,公然与彭二郎对峙。
一时间,城中剑拔弩张,火并一触即发,哪里还有人顾得上去守城?
月阔察儿敏锐地察觉到了城头防御的松懈,虽然不知城中具体内情,但如此良机岂能错过?当即下令全军出击,对泗州城发起了开战以来最为猛烈的总攻!
内讧中的守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元军几乎没遇象样的阻击,便轻易地架起云梯,如同嗜血的蚂蚁般,源源不断地攀上城头!
破城,似乎就在眼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面的地平在线,突然扬起了冲天的烟尘!紧接着,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大地微微颤斗!
一面醒目的“翼元帅李”字大旗,引领着数千精锐汉军骑兵,如同神兵天降,以排山倒海之势,径直冲向正在全力攻城的元军毫无防备的侧翼!
月阔察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呆了!
他根本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有一支如此规模的汉军生力军突然出现!
“稳住!后队变前队,结阵迎敌!”月阔察儿声嘶力竭地大吼。
但攻城状态下的元军队形本就散乱,士兵们的心思都在城头混战和城内即将开始的劫掠上,仓促之间哪里能迅速转向,结成有效的防御阵型?
汉军铁骑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凝固的牛油,瞬间就将元军的攻城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铁蹄践踏,马刀挥舞,元军士兵成片倒下,惨叫声、惊呼声、马嘶声混杂在一起,刚才还气势如虹的攻城部队,瞬间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月阔察儿拼死收拢了部分亲兵和还算完整的部队,试图稳住阵脚,但汉军骑兵的冲击力实在太强,元军的攻势瞬间土崩瓦解!
幸好其人在营中还留有三千兵马,在其接应下,月阔察儿总算率残存的元军狼狈不堪地逃回了营寨中,待清点残部,已经不足五千人了。
而与此同时,更多的汉军步兵营队出现在泗州城外,旗帜鲜明,甲胄精良,总数不下万人!他们并未急于进城,而是迅速展开,反过来将惊魂未定的元军残部所盘踞的营地,团团包围!
汉、元两军攻守之势,瞬间易位!
泗州城中,正在与彭二郎紧张对峙的崔德等人,眼见元军汹涌杀入城中,又仓惶退出,派人登城打探,才知道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绝处逢生的狂喜,瞬间冲散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和对彭二郎的怨愤。
崔德反应极快,他知道,这是摆脱彭二郎节制,向汉军正统输诚的最佳时机!立刻下令打开西门,亲自带领几名心腹将领,快步出城,前往拜见城外汉军的主帅——翼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