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沪市的六月尾声干燥少雨,连日暴晒,南栀穿着学士服,和三两个朋友躲去相对凉爽的树荫下,相互拍照留念,有一段时间不曾出现在学校的应淮突然前来。
没有解释最近都在忙什么,为什么好些天没来找她,待得她这边一结束,应淮如同往常一样,送上一束花开正好的栀子,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塞入跑车,径直开往一个去年才竣工交房的高档小区。
应淮将她带去楼王的顶层,解开一户面积足有五六百平米的大平层,牵起唇角,音色敞亮地说:“毕业礼物,喜不喜欢?”
南栀诧异地扫过房子装潢,多是米白和绿意的碰撞,足有二百七十度的开阔落地窗前点缀一树造型优雅,生机蓬勃的海岛栀子,嫩白色的小花盛放枝头,飘荡馥郁甜香。
不多时,南栀视线回到应淮那幅优越皮囊,短暂震愕后,恢复成了一汪死水般的沉静。
捕捉到她的神情变化,应淮压下几分笑意,低声询问:“不喜欢?”
南栀摇头,这套房子的每一处细节约莫都顾及到了她,无论硬装还是软装,全部精准击中她偏好。
应淮也就放心了,重新上翘唇角:“想什么时候搬?”
“要不就今晚?”
“这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应淮唇边笑意更重,咬字轻浮,意味深长。
“宝宝,我好想你,”他上前搂住她,一只手不老实往下走,俯身磨蹭她细腻的颈侧,蔫坏儿地暗示,“你想没想我?”
对于他赤/裸的撩拨挑逗,南栀往常总是招架不住,秒秒钟脸热心悸,三两下就被迫跟上他的节奏,娇喘连连。
现下却是掀不起一丝半毫的波澜,面色压抑难看。
南栀凉淡地问:“你是想我还是想睡/我?”
应淮低低笑了一声,大手掀起碍事的衣衫,含住她耳垂,混不吝地回:“当然是都想。”
南栀难耐地闭了闭眼,他们上次见面也是很快就滚去了床上。
好像他来找她,仅仅是为了那一件事。
南栀一把按住他探向蕾丝边缘的指节,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一口,轻声吐露:“我要出国读研了。”
应淮温热唇瓣流连到她笔直深陷的锁骨,欲要放肆磨出痕迹的动作不由滞住,浓眉皱起,缓缓抬起了头。
这事儿他可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彼此无言,僵持的几秒钟里,南栀脑中转过好些即将面对的场面。
她以为他会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会气急败坏,恼火地质问她为什么不提前告知。
他从前不止一回地捏起她快要低去地上的下颌,惩罚性地含咬她欲言又止的唇,厉声要她有事就直说。
他不喜欢胡乱瞎猜,更不喜欢被人当成傻子,隐瞒到最后。
何曾料想,应淮一反常态,克制住了从来没有好过的脾气,接连应道:“去哪个国家?”
“哪所学校?”
“我陪你。”
南栀心意已决,不为所动:“我们就到这里吧。”
应淮愣了一下,眉头锁成川字,沉沉俯视她,语气不自觉加重:“你说什么?”
南栀呼出一口闷气,清晰地重复:“我说我们分手。”
她仰起清淡素丽的脸蛋,古井无波般地回视,“应淮,我的未来里面没有你。”
第二次,是在沪市机场,距离她提出分手后一月有余。
南栀办理好了相关手续,将要飞往英国,开启崭新的研究生生活。
独自等在候机室的时候,一个高挺男生拖着行李箱,风风火火地跑近,止步在她跟前。
暗影投落,南栀昂起脑袋,错愕地望向那张一个多月没有进过视野的冷俊脸庞,再瞟向他手中的箱子,黑睫不明所以地眨。
应淮神色坚决,口吻强硬,不容任何人质疑:“只要你收回那天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我和你去英国,你学校附近的房子已经买好了,让人换过软装,做了深度清洁,我们落地就能入住。”
南栀心头荡开一丝涟漪,又极快地镇压干净。
她垂下眼,态度坚定不移:“我说过的话就不会收回。”
应淮把持行李箱扶手的手指瞬时收到最紧,青筋根根暴起,狰狞蜿蜒上了小臂。
他冷呵一声,嗓音浸过寒冰一般的阴冷瘆人:“南栀,你是第一个敢甩老子的人。”
南栀抿起唇瓣没吭声,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往登机口走。
应淮下颌紧绷,眼底悄然弥漫血丝,眼神锋利如刀,凶狠剜她:“你这辈子最好不要再回国,不要再出现在老子面前。”
南栀同他擦身而过,头也不回,不假思索应了“好”。
思及此,再定睛打量此刻身处的地方,余光晃见不远处,比之三年前更为成熟莫测,深沉可怖的男人,南栀胸腔仿若塞了一大团湿哒哒的棉花,结结实实堵得发慌。
有人受不了如此压抑的气氛,为了缓和,将先前那个弱智游戏拽了出来。
南栀心绪不宁,难以集中精力,当听见上家问出“你最喜欢的花”时,她下意识脱口“栀子”。
话音未落,大伙暂停游戏,哄地闹腾起来:“哇哦,嫂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