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中,现场指挥者的第一反应是困惑,然后是轻微的恼怒,将其视为“无关干扰”。按照常规预案,他试图让“安保”人员以“维持秩序”为名,温和但坚决地将老太太带离,并让话术师继续安抚目标家庭,强调“这只是个小插曲”、“不要影响正事”。
然而,老太太 raw 的、充满恐惧却异常坚定的勇气,以及她喊出的那句直指本质的话(“你们不能这样!”),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头,激起的涟漪超出了预期。首先是被保护的那个陌生年轻人,他从最初的呆滞中反应过来,不是逃跑,而是下意识地站到了老太太身边。紧接着,大厅里其他等待的客户,虽然不明就里,但被这种突如其来的、 raw 的对抗场景所吸引,开始窃窃私语,气氛变得微妙。
危暐的远程反应(基于其通讯记录残留推测):
现场情况通过隐藏通讯设备实时传回。模拟中,危暐最初可能也认为这只是可控的“干扰”。但他很快意识到情况不同:老太太的行为不符合任何常规的“受害者”或“旁观者”模型。她的反应是 “非功利” 的,是基于 raw 的道德本能和勇气,这在他的“心理模型库”中属于“低概率异常值”。更麻烦的是,这种 raw 的举动具有感染力,它绕过了复杂的算计和恐惧,直接触动他人心中类似的情感开关。
“他的‘算法’擅长处理基于恐惧、贪婪、虚荣的互动,”付书云在观察模拟时低声道,“但这种……纯粹的、傻乎乎的‘勇敢’,他没见过,也没算进去。他那一套‘风险评估’和‘压力管控’在这个时候,有点使不上劲。”
现场失控升级(越来越多人站出,形成无声对峙):
随着站出来的人增多,现场指挥者感到了真正的压力。他尝试切换话术,从“维持秩序”转向“误会解释”,声称是“家庭内部事务”,试图重新定义场景。但站出来的人们并未被说服,他们的沉默和站立本身,构成了一种 raw 的、难以用语言驳斥的“集体存在宣言”。目标家庭成员也受到了巨大冲击,原本被诱导的焦虑和服从框架,在这个更 raw、更直观的“善与恶”的现场对峙面前,开始动摇。
模拟显示,危暐在远程可能下达了更严厉的指令,要求现场人员采取更强硬手段“清场”,甚至不惜制造一点“意外”来打断这种集体情绪的凝聚。但现场“安保”人员在这种众目睽睽、气氛凝重的环境下,执行力出现了犹豫——他们毕竟不是战场士兵,面对的不是明确的敌人,而是一群手无寸铁、却因 raw 勇气而显得“不同”的普通人。
最后的崩溃(执法力量介入前,诈骗方仓皇撤离):
最终,是现场那种 raw 的、不断增长的“集体勇气场”压垮了诈骗方的心理防线。他们意识到,常规的操控和暴力手段在这个由 raw 人性瞬间点燃的场域中,不仅无效,反而可能引发更大的、无法预料的反弹。在执法力量真正到达之前,现场指挥者就在危暐可能极不情愿的指令下(或自行决定),仓促撤离。
“银行大厅事件,是危暐‘算法’遭遇的 ‘黑天鹅’事件,”陶成文总结道,“他的系统建立在将人‘客体化’和‘可预测化’的基础上。但 raw 的、非功利的道德勇气和随之引发的集体共鸣,是一种无法被客体化、也难以预测的‘主体性’的爆发。这种爆发具有强大的‘现实扭曲力’,能暂时覆盖和无效化他那套精密的‘符号操控系统’。这不是他计算的‘风险’,而是他认知框架外的‘存在性意外’。”
马文平从执法角度补充:“很多精心策划的犯罪最终败露,都源于一些计划外的人性微光或意外联结。危暐把犯罪做到了‘工业化’和‘科学化’的极致,但也因此,他对这种无法被工业化和科学化的人性 raw 瞬间,丧失了敏感度和应对能力。这是他‘算法’的阿喀琉斯之踵。”
(四)代价的琥珀:封装“未被救赎的挣扎”
银行大厅事件的复盘,再次印证了 raw、未被算计的人性瞬间所具有的颠覆性力量。这也为“记忆琥珀”计划面临的困境提供了新的思路:或许,不应该强行去封装那些痛苦的“代价体验”并试图赋予其“积极意义”,而是应该尝试封装那些 “代价本身 raw 的重量” ,以及 “面对代价时,未被完全驯服或消解的挣扎瞬间” 。
梁露在恢复后,提出了一个新的封装方向:“也许我们不该追求封装‘完美的韧性’或‘成功的救赎’。我们可以尝试封装那些更微小的、更真实的瞬间:比如,在自我怀疑的深渊边缘,那一丝‘再试一次’的微弱冲动;在巨大疲惫中,看到同伴同样汗流浃背时,心里掠过的那一点点‘不孤单’的暖意;甚至在失败后,那声未经修饰的、 raw 的叹息或眼泪……这些瞬间不辉煌,不励志,但它们真实地记录了生命在重压下的‘存在痕迹’,记录了‘代价’施加于心灵的 raw 触感。这些痕迹本身,就是对一切试图将痛苦虚无化或‘意义化’(导向消极)的企图的最直接反驳。”
曹荣荣赞同这个方向:“‘镜渊’或许能模仿‘疲惫感’,但它能模仿那种混合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