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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外部威胁也视为一种需要管理的‘系统扰动’,”孙鹏飞分析,“其‘代价计算’涉及复杂的博弈论和风险评估。他会权衡‘支付代价’(让渡部分利益或技术)与‘对抗代价’(冲突可能带来的损失和不确定性)之间的平衡点。他的目标是以最小‘代价’维持系统的稳定运行和自身在系统内的优势地位。在这个过程中,他人的生命、尊严、甚至所在社区的稳定,都只是他计算中的参数。”
这些重构揭示,危暐的“亡命算法”核心之一,正是一种极度精细化、将一切都(包括自身)客体化后进行利害权衡的“代价计算”。这套“算法”使他能在险恶环境中高效生存和扩张,但也使其日益远离正常人的情感与道德参照系。他将世界视为一个巨大的、可计算的博弈棋盘。
(三)无法计算的代价:那些“算法”的裂隙
然而,正是在这些精密的“代价计算”中,团队也发现了危暐“算法”可能存在的、或者已经暴露的“裂隙”——那些他无法计算、无法控制、最终可能导致其崩溃的“代价”。
裂隙一:“人性误差”的累积。
尽管危暐试图将人“工具化”,但人终究不是完全可控的工具。模拟显示,“v组”内部尽管有绩效文化和轻度洗脑,但依然存在隐性抵抗、消极执行、甚至暗中互助的现象。这些微小的“误差”不断累积,降低了系统的“绝对效率”,构成了他无法完全消除的“管理成本”。更关键的是,这些“误差”中可能蕴含着真实的、未被完全泯灭的人性微光,它们虽然微弱,却与危暐构建的冰冷系统格格不入,是系统内部的“不兼容物”。
裂隙二:“信任”的绝对匮乏与反噬。
危暐的“算法”建立在极端不信任的基础上(对同伙、对受害者、甚至对自身情感)。这使得他必须投入巨大资源用于控制、监视、防范背叛。这种高度的内部张力本身,就是一种持续消耗的“代价”。并且,这种绝对不信任的氛围,也使得真正可靠的盟友几乎不可能出现,他始终处于孤立和潜在危险中。银行大厅事件中,受害者之间的 raw 连接和突发勇气,正是对这种绝对不信任环境的彻底无视和超越,是危暐“算法”完全无法预料和计算的变量。
裂隙三:“意义虚无”对执行者的侵蚀。
危暐向话术员灌输的扭曲“意义框架”(如“财富再分配”、“社会达尔文主义实践”),短期内可能降低其罪恶感,提高执行力。但从长期看,这种彻底的工具化和虚无化,也会侵蚀执行者自身的精神健康,导致麻木、倦怠、甚至更隐蔽的心理崩溃。这种从内部产生的“意义耗竭”,危暐或许能察觉,但很难用他的“算法”有效“修复”,因为它触及的是存在本身的意义问题,而非简单的激励或惩罚。
裂隙四:对“真实连接力量”的严重低估。
危暐擅长解构和操纵基于利益、恐惧、虚荣的“连接”,但他严重低估了那些基于 raw 的同情、无私勇气、共同责任和真实信任的连接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往往在极端情境下爆发,其能量和方向性都超出了他基于常态心理模型的预测范围。银行大厅事件是明证,那些受害者事后形成的互助网络、以及“破镜者互助会”的存在,则是这种力量持续发挥修复作用的体现。这些都是他“代价计算”模型中缺失的、甚至无法理解的“正能量”。
付书云在观察这些分析时,苦涩地笑了笑:“他算尽了一切,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但他没算到,人心里总有些东西,是算不了的。比如……那个在银行里,明明自己怕得要死,却还要挡在别人前面的老太太。他那一套,在这种‘傻气’面前,全失灵了。”
马文平点头:“执法中我们也常看到,最坚固的犯罪同盟,往往从内部的人性残余或信任崩塌开始破裂。再精密的犯罪设计,也抵不过人心深处那点未曾完全熄灭的东西。”
这些“无法计算的代价”和“算法裂隙”,恰恰是“生命质感”中最坚韧、也最难以被模仿的部分。它们是 raw 人性中与生俱来的“噪音”,是任何试图将世界彻底“算法化”、“静寂化”的力量所难以消化或消除的“杂质”。
(四)铸造“代价认知”:新的防御维度
基于对危暐“代价计算”及其“裂隙”的分析,团队意识到,在“生命质感复兴”中,必须强化一个核心维度:对“真实代价”的深度认知与体验性理解。不仅要体验创造的快乐、协作的温暖,也要有意识地体验和反思选择背后的重量、责任的压力、牺牲的疼痛、以及在不完美中坚持的意义。
这并非宣扬痛苦,而是为了对抗那种追求“无代价舒适”和“超然解脱”的“赝品”与“茧房”倾向。当个体能够深刻地理解和内化“任何有意义的连接、创造和改变都必然伴随代价”这一事实时,他们对那些许诺“零代价幸福”或“无痛超脱”的精致诱导,自然会多一层批判性的免疫。
为此,团队开始设计新的“体验-反思”模块,融入“炉火试炼”和未来的“质感共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