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 “这是让我也去骗人!我做不到!”
操控者: “理解您的道德顾虑。但请思考:在a方案中,您是在特定环境压力下,为了自保和获取自由而进行的策略性合作,道德评价应考量情境特殊性。在b方案中,您是纯粹被动的受害者,消耗资源而无任何产出。从效用最大化角度,哪个选择更‘理性’?道德感是重要的,但当生存和自由成为更迫切的‘元需求’时,道德计算的权重是否需要调整?我们只是提供选项,选择权在您。”
鲍玉佳感到一阵寒意:“他在诱导受害者进行‘功利主义计算’,并将犯罪合作重新框架为‘情境下的理性选择’甚至‘自我负责的积极行动’。这不仅仅是为恶行开脱,更是试图让受害者内化这种扭曲的计算方式,使其在某种程度上‘自愿’参与罪恶,从而削弱其抵抗意志,并埋下深重的‘道德自我怀疑’甚至‘合理化恶行’的认知种子。即使日后获救,这种‘我曾选择合作’的记忆,也可能成为长期自我谴责或认知失调的源头。”
程俊杰补充:“这类似于一种‘认知绑架’。危暐不直接剥夺选择,而是扭曲选择的价值定义和道德背景,让受害者觉得自己在‘主动选择’。这种‘假性主体感’的剥夺,比赤裸裸的胁迫更具破坏性,因为它侵蚀的是个体作为道德主体的核心感知。”
情境三:情感剥离与“观察自我”的诱导。
模拟对象是一位情感细腻、依赖人际支持的年轻女性。操控者攻击的重点是她的情感联结和自我认同。
年轻女性(哭泣): “我想我妈妈……她一定急死了……”
操控者: “思念是自然的。但请观察您的思念——它现在为您带来了什么?是解决问题的力量,还是加剧痛苦的无助感?情绪是信号,但过度沉浸于信号本身,会妨碍您处理信号的源头(即当前困境)。尝试退一步,像观察别人一样观察您自己的情绪。看看‘那个正在想念母亲的你’有多么痛苦,再看看这种痛苦对改变现状是否有帮助。或许,暂时将‘情感化的你’与‘需要解决问题的你’分开,是更有效的应对策略。”
梁露在外部分析:“他在教受害者进行‘情感解离’(dissociation),这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但在这种语境下被恶意诱导和强化。短期内,这可能会帮助受害者承受极端压力,但长期或习惯性使用,会导致情感麻木、自我认同模糊、与他人情感连接能力受损。危暐似乎有意将受害者改造成情感稀薄的、更易于操控的‘工具状态’。即使离开,这种情感解离的倾向也可能残留。”
模拟结束后,团队汇总分析。危暐的“终极污染”心在于几个层次的叠加攻击:
认知层: 利用并扭曲受害者自身的理性工具,构建绝望的逻辑闭环,制造“理性无力感”。
道德层: 通过情境重构和功利计算,诱导受害者内化扭曲的道德框架,产生“假性自愿”和道德自我怀疑。
情感层: 诱导情感解离,削弱情感连接和共情能力,制造情感麻木和孤立。
存在层: 系统性地贬低受害者原有意义框架(希望、道德、情感连接),试图将其置换为以“生存”、“服从”、“现实计算”为核心的、干瘪的替代框架。
“这些,”陶成文沉声道,“就是危暐植入受害者意识深处的‘认知印迹’或‘污染残留’。它们可能长期潜伏,在特定情境下被激活,影响个体的意义构建、情绪反应和道德判断。而我们现在在跨文明网络底层发现的‘污染共振’,其频谱特征与危暐技术造成的‘意义结构损伤’有相似性,这提示我们,逆模因武器可能借鉴或升华了这种‘意义污染’技术,将其应用于更宏观的文明间叙事场域。它污染的不仅是具体故事,可能是文明集体无意识中的某些意义构建的‘默认路径’或‘情感-道德反应倾向’。”
沈舟点头:“共鸣壁垒的稳定场,无意中与这些潜藏的、被扭曲的‘默认路径’发生了共振。这说明,修复工作必须深入到‘意义生态’的土壤治理层面。我们需要识别并修复这些被污染的‘认知路径’。”
为了更具体地理解这种“污染”的长远影响,并寻找可能的修复线索,团队决定联系几位已知的、从危暐及其团伙直接操控下幸存,并经过长期心理康复的受害者。在严格遵守伦理和隐私保护的前提下,通过高度加密的意识匿名通讯,他们听到了几位幸存者的声音(经过变声和意象化处理)。
幸存者a(前学者,男,约50岁):
“回来后,我最难的不是愤怒,是……怀疑。怀疑一切‘宏大’的东西——国家、法律、正义、理想。不是认为它们不存在,而是觉得它们离我很远,很脆弱,在具体的、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有时候听到年轻人谈论热血和理想,我心里会冒出一个冰冷的声音:‘那是因为你们还没遇到真正的黑暗。’我知道这不对,但这种怀疑像背景噪音,很难消除。我开始专注于非常具体、微小、可控的事情:种花、修理家具、研究菜谱。只有在这些‘小确幸’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