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三十个梦
令114
夏小杏决定一条一条解决。
暂且将没有交集的路星昂放在一边。打开最顶部的未读消息：[原来你是X城人？]
夏小杏很想否认。
她现在有种无所适从的尴尬。
就好像她是一个意淫自己年轻帅气助教老师的变态，幻想在梦中和人家卿卿我我。
乍一下回到正常世界观的现实，她心虚地把对方一言一语都当做诘问。面对蒋楼寒的问话，夏小杏硬着头皮回复：是啊…哈哈]
[你怎么知道？]
过了小片刻，对面发来一张图片。
[今天心血来潮整理过去的速写本，发现三年前的一张画][好像是你]
像一阵从小城吹来的、尘旧的风。
夏小杏迟缓地眨了下眼，发愣地点开那张图片。不同于她用铅笔排线的细腻画风，蒋楼寒的速写堪称不羁狂放,大开大合的线条与碳粉铺开。
有一股苍劲寂寥的灵气。
他的画工了得，夏小杏一眼就认出，他画的是分割小城的那条大江。那有一片柔软的草坡，她以前很喜欢坐在这里发呆。画面中，天色阴沉，狂风呼啸，似暴雨降临前。黑云压城的威势下，草坡上的孤零零的身影显得单薄渺小。蒋楼寒的视角似乎是从江上的轮船看过来的。不远不近，恰好能将她模糊的身影纳入眼帘。画面中的少女抱膝坐在草坪上，戴着有线耳机,腿上放着一个素描本，弓着背，脸像一团被压扁的包子，酸涩地皱在一起。夏小杏合理怀疑是蒋楼寒的艺术夸张。
他故意将她的脸和身体压暗，用大块的阴影挤出一线坠落的留白，异常显眼的光亮。
是眼泪。
夏小杏记不清这是哪一天，记不清她是为何而哭泣。青春期的小孩总是有各种各样无所谓的烦恼。[是你吗？]
正要下意识否认。
夏小杏突然灵光一闪。
…她很珍惜自己的作品。即使来首府上大学没法把那厚厚的一沓沓画背过来，夏小杏也给它们挨个拍了证件照,存在百度网盘。此刻,她打开百度网盘，翻到三年前的相册……找到了。一张半成品的习作。
心境浮躁悲苦，导致画面笔触凌乱。
画的正是那条江，轮船被她用简单的剪影形表现，一叶孤舟，悲戚落寞。甲板上立着一道模糊的影子，快要融化在沉没浓郁的天色，看着别有一番意境。
纸张上还有显而易见的、被泪晕湿过的褶皱。…还真是她啊。
看着这张画，以及右下角标注的日期。
夏小杏忽然想起来，她当初是为何而哭的。是因为钟含蕊，和项雪柔。
那是周五放课后大扫除，夏小杏提着装满落叶的垃圾桶来到教学楼后。撞见了一群女孩们，钟含蕊在其中笑得花枝乱颤。早说过了，钟含蕊是中心人物，她简直就像那所小小高中的无冕女王。所以当她对着夏小杏喊：
“喂。”
“眼镜女一一过来。”
她当即陷入一种忐忑、惊喜而不明所以的意外。夏小杏当时不认识项雪柔。
她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坐在垃圾堆里的陌生女孩。“她是不是很脏？是不是很可笑？”
钟含蕊扬声问道。
像老师上课时的抽查。
夏小杏呆滞，脊背挺直。不知如何回答。
面前好似摆着一根"橄榄枝"，好似只要她接过，就能成为高人气女孩的一贝.……
在钟含蕊冷盈盈的注视下。
她笑了。
像牵起人偶戏，调动一块块面部肌肉，露出一个干巴巴的，夸张、僵硬而讨好的笑。
为此，她后悔了很久。
她记不清项雪柔那一刻有没有看向她。
钟含蕊倒是一直盯着她。
噗嗤一声。
突然用她枯瘦尖利的手指把着夏小杏的脸、展示给其他人，笑得喘不过来气：
“你们看啊，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难看！”周围的女孩们纷纷附和着大笑。
夏小杏最先产生的情绪，不是自卑、羞耻和尴尬，而是一种毛骨悚然的荒谬感一一好假。
像同一个模组制作出来的娃娃。
……有那么好笑吗？
项雪柔从幽长的发丝间抬起一双死黑的眼瞳，一一扫过笑得前仰后合的女孩们，最后掠过人群中心的夏小杏。
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冷嗤。
这是夏小杏最瞧不起自己的一天。
思绪从粘稠的回忆中抽离。
夏小杏将这张旧画发给蒋楼寒。
[好像真的是我]
可是我希望那不是我。
懦弱而卑劣的。
蒋楼寒的回复很快：
[哭得很有力量啊]
[当然，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令115
蒋楼寒没有告诉她的是：
三年前的他是以'寻找一个适合自杀'的地方而进行的旅行，来到这座僻静古朴、山清水秀的小城。
那日，他暗自下定决心一一
在暴雨来临后的第一道闪电下，悄无声息地坠入激荡的江水。可等他迎风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