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二十四个梦
◆94
兔子急了会咬人。
可夏小杏是老鼠。
她本打算阴人的。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95
晚上九点的水房，人来人往。
再过一个小时就会熄灯。
此刻，正有零星的几个女生在水房洗漱。
夏小杏专心搓衣服时，面前忽而投下一片蓄意接近的影子。修身短上衣配紧身牛仔裤女生，嚼着泡泡糖，靠在夏小杏这列水池的边沿。恣意地侧脸望来,吹出一个粉色的泡泡。
“哎,你跟路星昂和陆淮咋认识的？”
一一钟含蕊。
这个久违的名字浮现在脑海。
夏小杏手一顿，抬眸望去。
钟含蕊并不认识夏小杏，可她拥有不做自我介绍的自信。她是高中时代最受欢迎的典型。
聪明，哪怕没有全力以赴，成绩也常年位于年级前五十。有钱，据说家里是在小城市中心开饭店的，整个人散发着有钱的松弛。漂亮，会化老师看不出的伪素颜妆，引领着这所保守高中的时尚。性格开朗热情,，在是女生圈子里的头儿，在男生圈子里也很吃得开。夏小杏回答她的问题：“意外认识。”
钟含蕊并不怎么在意这个答案的样子，她笑眯眯地用她亮晶晶的长指甲挑起几缕夏小杏的发丝。
“哎，你头发都长啦，没有层次。”
夏小杏目光落在她指节分外明显的纤细手指上。一一钟含蕊瘦得不像话，比她还夸张。
夏小杏好歹吃饱饭时肚子会凸起，假期过于放纵也会养出赘肉。钟含蕊则完全是自虐式的减肥了。
没办法，这个年代的小城正流行瘦成皮包骨的畸形审美。“后天周六,我们一起去做头发吧。”
钟含蕊轻快得像只自顾自筑巢的小鸟。
若是曾经的夏小杏，得到她主动递来的橄榄枝，一定会感到受宠若惊。和这样受欢迎的女生做朋友，在学生时代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夏小杏平静地看向她。
眼中没有一丝一毫仰慕和向往，倒像过年时面对顽皮的外甥女。“你得多吃点饭才行。”
她带着不自知的一点老成语气，劝道：
“太瘦了，到高三，学习压力一重你身体会吃不消的。”夏小杏并非危言耸听。
高三那年，她的确听说钟含蕊在一次模拟考中昏迷，被抬进了医院。而夏小杏之所以记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她的昏迷为高三生“争取”来半天假期。
钟含蕊可不这么想。
“你在关心我呀？”
她手撑着水池台面，倾身而来，戴美瞳的眼睛明亮。“这么说你答应咯？”
不待夏小杏回答，她亲热地挽起夏小杏的手臂，“我那儿有烘干机，待会儿借给你呗。”
“不然这梅雨季，衣服要干也得至少也得等两天呢。”“用了烘干机明天就能干，哎，你明儿就要把校服还给路星昂吧？我陪你一起呗。”
她似乎并不需要人来回应。
在夏小杏搓衣服的十分钟内，钟含蕊都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吐槽老师、蛐蛐同学、花痴师哥……
夏小杏面不改色，甚至连声′嗯'都没给予--毕竞她并不觉得课任老师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眼神色眯眯，也不觉得某女同学多么媚男’、某男同学多么′厌女'，更不觉得高三那个体育生学长多有男人味。哦对，钟含蕊并没有用'媚男′和′厌女′这俩词。是夏小杏拧衣服时，根据她绘声绘色描述的事迹总结的。四周还散落着钟含蕊的小妹们，倒是积极地搭话。立在这诡异的人群中心，夏小杏发觉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变强了。“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我今晚能不能去你宿舍，和你一起睡啊？”见她洗完了衣服，钟含蕊进一步提出了越界的要求。在夏小杏不假思索就要拒绝时，钟含蕊状似苦恼地娇嗔，“哎呀，你不知道啦，我们宿舍有个变态！”
夏小杏：“？”
简直像一个排练好的、摔杯为号的戏剧一一她话音落下时，众小妹们将角落的一个女生揪出来，宛若审讯犯人。女生一头沉黑的短发，愈发衬得面色苍白，眼圈乌黑，嘴唇发紫，像数月没吃好睡好一般。
她普通身材，此刻低头驼背，更显得矮小瘦弱。小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介绍道：
“她可恶心了。”
“我之前撞见过她和外校的女生亲嘴！”
“一边说喜欢〇男团的ACE，一边在手机里收集女艳星的照片……喂，你晚上是不是会看着这些照片自.慰啊？”
“看她那副不男不女的样子。”
“跟这种人住在一个宿舍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我们换衣服时，你不会偷看吧！”
“我发誓，她肯定偷看小蕊洗澡了一”
她们像一群出生没多久的稚鸟。
偶然发现一颗破碎的蛋，便贪婪饥渴地凑上来，用尖而小的喙啄食。就这样吮吸同类的生命。
钟含蕊那双化着淡棕色眼影、刷了纤长睫毛雨衣的眼睛很漂亮，此刻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甚至透出纯稚烂漫的孩子气，语气骄矜：
“像咱们这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