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早的声誉他们其实心底里并不在意,他们真正在意的是祝家的名声会不会因为祝云早而受到牵连。
听了半响,风向均是一边倒的趋势,在听到一些粗鄙之词后,祝兴文顿感如坐针毡,他忍了一会便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开口辩驳,试图撇清祝云早和祝家的关系:“我是祝云早的大伯,诸位有所不知,我这侄女倔强的很,铁了心要做生意,家里人怎么劝都不听。
“这不,前些时日还因此事将我和她大伯娘给当街骂了一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放着自己亲爹孝期不守,又任由重病的娘亲独自在家,真·.….唉……言难尽………”
众人这一听恍然大悟,便又当即改口道:“原是如此,想不到这小女娘竞如此不仁不孝,真是利字蒙了心啊!”
程宽、崔广以及小甲、小丙等人已经同大家吵得不可开交,小乙则黑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环臂站在一根梁柱下开始暗自谋划等会儿先取谁的首级了。银刀和宋理理自然也想撸起袖子、抡起胳膊冲上去驳斥众人,无奈现下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脱不开身,只能百忙之中偷瞄祝云早一眼,碎咬银牙将气往肚子里咽,并在心中默念几声"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等唱词。这些谩骂之词和质疑之声传到祝云早的耳朵里,她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人听风便是雨,被人拿来当枪使也浑然不自知,这和二十一世纪那些成日披着马甲在网络上自以为是地打着锐评的旗号,四处引战带节奏的“键盘侠”有什么区别。
“嚓嚓嚓嚓嚓一一”
随着议论声愈发激烈,祝云早手上菜刀落下的节奏也愈发快了起来,仿佛对旁人的评述全然充耳不闻。
宋理理借着蒸鱼的间隙走到祝云早的身旁,捏了捏祝云早的胳膊,轻声安慰道:“东家,别生气,是他们这些人有眼无珠,没吃过你做的菜就妄加评论,真是晦气。”
银刀将准备盛放八宝鱼的长盘洗刷干净,放到祝云早的手边,亦道:“理理说得对,东家你可千万别被他们这些坏话给影响了,尝过你菜的人都知道,你做的菜全云溪第一好吃。”
宋理理朝着祝兴文所坐的那桌恶狠狠地扫去一记眼刀,“还有那个见风使舵的狗腿子,今日怎么没见他带他家那位最会装晕的笑面虎出来,前脚砸店,后脚又要将自己女儿嫁给六旬老头,等下比赛结束之后我非去揍他一顿不可!”祝云早闻言“噗嗤"一乐。
她不慌不忙地将切好的配菜整整齐齐码进菜盘,又简单调整了一下,将其尽数捋好,笑道:“且由他们暂且胡说一会儿,待到菜做出来,我们再凭实力一举堵住悠悠众口便是。”
她瞟了一眼香插燃烧的进度,默自掐算了一下时间,约莫再蒸一炷香的工夫便能往那五白馒头上撒些碎花瓣了。
她摸了一把额角的热汗,漫不经心瞥了一眼祝兴文的方向,只见他此时在众人的认可之下讲得越发慷慨激昂,硬是将方的给说成了圆的了。祝云早轻轻拍了拍宋理理的手背,“瞎,别生气,我大伯要是向着咱们说话,那我才该急呢,我可不想和他沾上半点关系。她弯唇一笑,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寒芒,“哎,你瞧见没,他今日特地带了他儿子祝清和一起,多半是等着沾咱们光呢,眼下见事情不妙,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才不得不跳出来倒打一耙、落井下石,可惜了,我偏不遂了他的意,待会儿便叫他后悔莫及了去!”
宋理理原本怒意上头,恨不得立刻冲下台去,梆梆给祝兴文两拳,打他个熊猫眼,此时经祝云早一说,这才强压怒火,嘀咕道:“一个跳梁小丑带着一群愚民手舞足蹈,真不知道今日是来看庖厨比试厨艺的还是来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知何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三人的背后,拿起了那柄空置的菜刀。
三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台下闹哄哄的人群中,忽然听见这么医生,霎时便被吓出一身冷汗,在看到此人手中举着的菜刀时又不由得后退了一小步。祝云早惊然回首,蓦然与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四目对视,下一瞬李邺便开口简略道:“是我。”
三人经过上次拭雪楼刺杀马参军一事,已然领略了李邺等人的“画皮换脸”技术,况且方才这一句李邺并没有压声,故而三人均认出了他。宋理理和银刀顿时眼前一亮,“太好了,是.……李邺抬手压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切莫声张,某身份特殊,还请诸位今日务必小心行事。”
两人齐齐点头,脸上都露出了难掩的喜悦之色,李邺来了,这说明刀工一项又有机会拔得头筹了,这对于原本不抱希望的两人来说无疑是一件锦上添花的喜事。
面对李邺的“空降”,祝云早也喜出望外,“你碰见牛大叔了?”李邺点点头,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和李二原本想着到草市买些食材,晚上给你们庆功,回来路上刚好碰见牛大叔,这才听闻此事,匆匆赶了过来,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祝云早闻言朝台下的方向看了看,果然李二抱着小癸正站在小乙的旁边,此时视线隔空相触了一下,李二便摆弄了两下小癸胖乎乎的小手,算作挥手示意,小乙则别过头摸了摸鼻尖。
祝云早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