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清晨,薄雾还没散尽,城乡结合部的岐仁堂就飘起了淡淡的药香。青灰瓦檐下挂着块老木匾,“岐仁堂”三个隶书大字被岁月磨得温润,门旁贴着副手写对联:“草木含情通脏腑,岐黄济世调气血”。堂屋里,六十多岁的岐大夫正坐在案前切陈皮,他指尖翻飞,刀刃下的老陈皮薄如蝉翼,香气顺着窗缝飘出去,引得路过的晨练老人忍不住探头:“岐大夫,又切陈皮呢?我家那小孙子,就爱喝你煮的陈皮粥!”
岐大夫抬头笑应,眼角的皱纹里都浸着暖意:“张婶早,陈皮得趁鲜切,泡在粥里才香。你们要是觉得身子沉、心里闷,都来我这喝碗茶,咱聊聊那些治不好的慢病,其实根源大多就两件事——气滞、血瘀。”
话音刚落,堂屋的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姑娘低着头走进来,眉头拧成了疙瘩,双手紧紧按着胸口。“岐大夫,我这胸闷快半年了,去检查啥也没查出来,可就是堵得慌,尤其是上班受了委屈,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姑娘叫林晓,是城里写字楼的白领,说话时声音细细的,全憋在喉咙里,肩膀还不自觉地往里扣。
岐大夫示意她坐下,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目光落在她的眉间——一道深深的竖纹从印堂延伸到鼻尖,正是老辈人说的“悬针纹”。“姑娘,你是不是总爱生闷气?受了委屈也不吭声,都憋在心里?”
林晓愣了愣,眼圈瞬间红了:“您怎么知道?我们部门竞争厉害,明明是我做的方案,被同事抢了功劳,我也不敢说,怕得罪人。回家跟爸妈说,他们又说我玻璃心,时间长了,我就懒得说了,心里越憋越堵,有时候还忍不住叹气,连放屁都少得可怜。”
“这就是典型的‘气滞’啊。”岐大夫松开手,拿起案上一块老陈皮,“《黄帝内经》里说‘百病生于气也’,气就象咱们身体里的风,得流通起来才好。你总把气憋在心里,这风就停了,堵在胸口就是胸闷,堵在肝胆就是烦躁,堵在肠胃就是消化不良。你看你眉间的悬针纹,就是长期肝气郁结拧出来的;肩膀内扣、声音发紧,都是气不通的模样;连放屁少,都是气堵在肠子里排不出去——这些你以为的‘小毛病’,其实都是身体在喊救命呢。”
林晓听得连连点头:“对!我还总觉得肚子胀,吃一点就饱,有时候肝区还隐隐作痛,医生说我是功能性消化不良,开了药也不管用。”
“气滞久了,可不就伤肝伤胃嘛。”岐大夫把陈皮掰成小块,递了一块给林晓,“你闻闻这香味,是不是觉得胸口敞亮多了?这陈皮是柑橘的果皮做的,《本草纲目》里说它‘辛能散,苦能泻,温能和,其治百病,总是取其理气燥湿之功’。你有没有过这种体验?剥橙子的时候,香味能飘满一整辆公交车,可见它的宣散力量有多强——这股劲,就能把你堵在身体里的气给冲开。”
林晓放在鼻尖一闻,醇厚的香气瞬间钻进鼻腔,胸口的闷堵真的轻了些:“这么神奇?那超市买的橙子皮能当陈皮用吗?”
“可不行。”岐大夫笑着摇头,指了指药柜里的陈皮罐,“做陈皮的是专门的‘茶枝柑’,果肉又酸又涩没法吃,全靠果皮出彩。而且新剥的橙子皮性烈,吃了容易上火,得经过三五年甚至十几年的存放,褪去烈性,留下醇厚的香气,才能算合格的陈皮。你看我这罐十年陈的,颜色深褐,摸起来柔韧,闻着香而不冲——这也是好陈皮能炒到天价的原因,它不象别的药材会过期,放得越久,药效越足,自然成了收藏炒作的香饽饽。”
这时,旁边坐着候诊的广东阿姨搭了话:“姑娘,陈皮可是个好东西!我们广东人煲汤、煮粥都爱放一点,煲鸡汤放陈皮,解腻又提香;煮杂粮粥时丢一小块,那股乡野的清香,连小孩都爱喝。我家还常做陈皮红豆沙,夏天吃着清新爽口,比放糖还舒服。”
“李阿姨说得对。”岐大夫接过话头,“陈皮不仅是药材,更是食材。煮茶的时候放一片,茶汤里带着果香,不苦不涩;还有现在流行的小青柑,就是把普洱茶塞进完整的柑皮里存放,茶叶最忌讳杂味,可跟陈皮放在一起,茶香和果香融在一起,反而相得益彰,喝着既解乏又理气。”
林晓听得眼睛发亮:“那我平时除了吃陈皮,还能吃点啥调理?”
“能开气滞的果蔬可不少。”岐大夫拿起案上的橙子,“橙子、柚子都能理气,还能宣肺化痰,你平时觉得胸闷的时候,剥个橙子吃,比吃药舒服。还有香菜、白萝卜,都是理气的好手——不过香菜性温,散气的劲儿太猛,吃多了容易烦躁上火,甚至出汗多,你本身爱生闷气,偶尔吃点就行。相比之下,白萝卜就温和多了,偏向于下气,不管是生吃还是煮水、炖汤,天天吃都没问题,最适合你这种气滞的体质。”
说着,岐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食疗方,手写上“陈皮粥”“白萝卜炖排骨”“橙子蜂蜜水”几个方子:“你回去照着做,每天喝一碗陈皮粥,早上吃个橙子,晚上用白萝卜煮水喝,再加之少生气、多叹气——叹气不是坏事,是身体在自己排浊气,别憋着。坚持一个月,你再看看胸闷的毛病是不是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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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