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四姑娘见解独到,胆识过人,我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郁澜在他进门时已迅速敛去了眼中所有的锋芒,恢复了那副慵懒中带着点疏离的模样。
她站起身,从容地福了一礼,姿态无可挑剔:“殿下谬赞。不过是些闺阁女儿家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污了殿下尊耳,还请殿下恕罪。”
“胡言乱语?”墨源轻笑一声,走到主位坐下,姿态闲适,“我倒觉得,四姑娘方才所言,句句切中时弊,发人深省。”
顿了顿,话锋忽转,“说起来,今日过来,一是探望琳懿,二来嘛……”他朝身后的内侍看了一眼。
那内侍立刻躬身,双手捧着一份泥金洒花的请柬,恭敬地呈到郁澜面前。
墨源含笑看着郁澜:“下月宫中循例举办马嗣节,乃是皇家内部小聚,赏玩骏马,图个喜庆热闹。我想着,四姑娘性情爽利,见识不凡,必能为宴席增色不少。再者,”
他语气微顿,带上几分感激,“前番六弟行事莽撞,被父皇申饬禁足,多亏了令兄郁晖在御前仗义执言,秉公直陈,才未让他攀诬到我身上。本皇子心中甚是感念。”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既点明了马嗣节是皇家内部活动,规格不低,邀约本身就是一种抬举;又不动声色地提及了郁晖在六皇子墨哲倒台一事上对他的助力,暗示着亲近与回报之意。
郁澜的目光落在那份请柬上,泥金的表面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微微反光。
她伸出手指,稳稳地接了过来。
就在她指尖触及请柬的刹那,三皇子墨源递柬的手似乎不经意地微微前送了一下。
那触感一掠而过,快得如同错觉。
郁澜的指尖蜷缩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展开,稳稳地捏住了请柬。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得体的浅笑,仿佛毫无所觉。
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底瞬间掠过的冷冽寒光:“殿下盛情,臣女受宠若惊。家兄所为,不过是尽臣子本分,不敢当殿下‘感念’二字。”
墨源看着郁澜低眉顺眼的模样,眼中的兴味更浓,似乎很满意:“四姑娘过谦了。那孤就静候佳音了。”
他目的达成,又与许琳懿闲话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带着随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