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71
沈宓耳边忽地"嗡"的一声,这一瞬她仿佛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只能看着眼前的陈均小人得志到近乎狰狞的笑,步步后退。她花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神识,她对陈均怒目而视:“不可能!你休要胡言乱语!殿下乃官家与皇后娘娘的嫡长子,若无大错,怎会被被废掉储位?”顾湛那样素来自诩运筹帷幄的人,怎么可能落到这般处境?定是陈均在证骗她!
看着沈宓如此坚定的信任顾湛,陈均非但不恼,更是看好戏一样的勾起唇,朝她缓踱过去,“不过没关系的,满京城都知晓废太子与太子妃沈氏不和,以至于太子妃一怒之下回到了沈家,说明你与他之间的感情也并非那样坚不可摧,既然他如今都是鬼魂一缕,没有能力再护你周全,那你不若从了我,我定会护你余生周全。"他说着就要去碰沈宓。
沈宓一把将他推开,“你休想!我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在你跟前委曲求全,我与你之间,早在当年你毁掉婚约时便毫无干系!”“毫无干系?"陈均挑眉,“稚娘,你还是如从前一般天真?你以为我今日为何能来沈家?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如今的天下是谁的天下,那是魏王殿下的天下,等官家龙驭归天后,承继大统的只能是魏王殿下,届时我就是当朝新贵,你跟了我,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总比当个废太子妃强,顾湛从前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你怎么就是这样看不清局势呢?”
沈宓观陈均,只觉得他与十年前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截然不同,“陈均,你这种行径当真是让我作呕,你有什么资格,可以与他相提并论,你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一个货真价实的伪君子,休要在我面前戴上这副假仁假义的面具!〃
陈均冷哼一声,“小人、伪君子、假仁假义?魏王殿下如今最看重的就是我,你说我不配和一个谋反作乱的废太子作比?”沈宓逼着自己不去想“顾湛身死"的噩耗,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与陈均对峙,强迫自己不要在陈均面前落下一滴软弱无能的泪水来。她扬起脸,直视着陈均,“你为虎作怅、助纣为虐,竞还对此沾沾自喜,你才是乱臣贼子,千刀万剐,死不足惜!”陈均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一想到沈宓如今的失态都是因为那个已经死了的顾湛,他也妒火中烧,但对着沈宓的脸,他又始终无法将她真的当作太子妃。在他眼中,只要沈宓肯对他妥协,他们依旧是从小有婚约的青梅竹马,当年因父母之命难违,他没能给沈宓的,现在他终于不用顾及任何人。他由着沈宓后退,又步步逼近她,而后一把抬起沈宓微扬的脸,“死不足惜?那还真是令人遗憾,现在死无全尸的人是顾湛,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沈宓脊背上当即生出一阵恶寒,她抬起膝盖,顶上陈均的胯间。陈均吃痛,被迫松开沈宓,去护自己被沈宓伤到的地方。沈宓见状,忙朝自己屋中走去,她如今手无寸铁,是以必须找到一可以用来防身的工具。
陈均却很快缓过来,他疾步上前,从后面扣住沈宓的手腕,沈宓有意挣脱,却被他顺势带入屋中。
他压着心头的愠怒,“你竞为了他,如此伤我?”很快他又恢复了从容,“为何?当年在开宝寺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你为了他对我疾言厉色,而今,我才是那个更位高权重的人,你竞还是这般?”沈宓仍在用力挣脱他的手,“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贪慕虚荣富贵么?”她挣脱得越用力,陈均扣得越紧,他睨着沈宓,“不过你说,顾湛若是泉下有知,他用储君之位换来的沈家清白,用性命换来的女人,后面从了他从前最看不起的人,会怎样?”
沈宓闻言的一瞬,停止了挣扎,她唇瓣翕动,半响才缓过来,“你将话说清楚,什么是他用储君之位与性命换来的?”陈均看清了沈宓眼中不加掩饰的失魂落魄,加上沈宓对他近乎致命的动手,已有些神志不清到口不择言,“你以为顾湛的储君之位为何被废?反正你迟早也要与我在一起,反正他现在已经是黄土一杯,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还记得王成宪么?他许多年前就已经和党项串通,是党项埋在大齐的一颗棋子,甚至当年你父兄的死,也有他的手笔,去年年底他通敌叛国,东窗事发,于是咬上了你家,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早已死无对证,顾湛为了还沈家一个清白,私自结交禁军首领,擅自调兵,干涉刑部办案,虽最后护住了沈家门楣,可惜储君串通禁军首领,你猜官家会不会龙颜大怒?”“还有,他当年用你葬身太液池的那个孩子将魏王殿下逼出汴京,如今便是以同样的罪名,被废掉储君之位,贬到西南,前几日刚刚传来消息,他被山国劫杀,死了,尸骨被山间野兽分食,死无全尸。”沈宓顿时如遭晴天霹雳。
如果按照陈均所说,顾湛被废竞是掺和了沈家的案子?难道她之前猜得不错,顾湛那段时间当真在忙与沈家有关的事情,只是连只言片语都未曾同她透露过。
沈宓不愿相信陈均这话,她试图冷静下来,思考陈均这番话中的纰漏,但她连腿都在发软,脑中也乱成一片。
沈宓步子趣趄,往后退去,后腰靠在铜镜妆奁前的书桌上。陈均走到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稍稍低头,“你看,他都死了,你为他守着有什么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