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65
沈宓已被他折腾得没了半分力气,靠在温泉壁上轻轻喘息。这些日子她渐渐意识到顾湛并非外人传闻中那样的克己复礼,分明是卑鄙无耻到骨子里的,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沐浴时,在温泉里,就做出这等事情。她不欲理会顾湛,偏人又从后面环上来,不肯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似是还要再来一次的样子。
她当即挪开撑着温泉壁的一只手,去推他的胸膛,“不要,你出去。”然岩壁本就光滑,她一只手一松,重心不稳,另一只手也跟着打滑。顾湛低笑一声,毫不费力地将人拽进他怀里,使得两人紧紧相贴。沈宓想骂他,又怕他像方才那样说出一些毫无底线与分寸的浑话来,却又实在容不下他这般胡来,心中憋闷至极,只瞪他一眼。顾湛唇角本就噙着笑,见她耳廓微红着瞪自己,一时心情更是愉悦。他不得不承认,沈宓还是有些脾气得好,有些脾气,总比之前在他跟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得好,也比待他冷若冰霜得好。他抬手再度从沈宓的后背一路朝上抚,激得沈宓后背跟着一抖,他自是也感触到了她细微的抖动。
沈宓的声音有些弱:“当真不可以了。”
顾湛却只是掬了一捧温水,淋在她的肩头,让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背淌下,又轻轻亲吻她的颈侧,“稚娘又在想什么?我说帮稚娘沐浴,到最后就真得是帮你沐浴,还是说,稚娘意犹未尽?”
沈宓眼睛瞪圆,不想再听顾湛说这种话,于是抬手去捂他的嘴。顾湛将她的手拿开,语调堪称温柔,“好了,不闹你,早些清理完,孤抱你回去安寝。”
沈宓听他这样讲,才放下心来,她实在没力气容顾湛再折腾一遭了。顾湛也果真信守承诺,帮她清洗完又换上崭新的亵衣云袜,才颇是“体贴”地抱她离开暗室就寝。
沈宓今夜倒是没闻见那阵安神香的味道,只是乏困的四肢叫她不得不合上眼睛,很快意识消散无几。
顾湛借着夜明珠的柔和光线,以指尖隔空描摹过沈宓的眉眼。“稚娘,你若我们要是有个孩子,其眉眼,是更像你一些,还是更像孤一止匕?〃
沈宓早已沉沉睡过去,自是没听到半句。
顾湛对此心知肚明,却也只是看着她,仿佛错过的四年,怎么看都弥补不上。
若他与沈宓的孩子,是个儿子,他便会让其成为一个圣主明君,若是女儿,他会让其过得比持盈还要快活自在。
顾湛看着眼前的沈宓,想象中的一双儿女,忽地想起幼时自己还没有正式搬到东宫一人居住时,曾很长时间在坤宁宫后殿里住。那时官家常常来坤宁宫看皇后,都说他是皇后亲生,但官家待他与待皇后全然两模两样。
官家能容得下皇后朝他闹脾气,有时会因官家来坤宁殿来得晚而直接将官家拒之门外,官家非但不恼,还会在次日送许多稀世珍宝到坤宁殿,又叫宫人不要通报,自己去殿中哄皇后。
而官家对他,却总是君父对臣子的态度,对他的课业要求很严,要求他事事都得胜过大哥顾深。
开蒙的时候他的字要练得比顾深好,课文要背得比顾深更快更熟练,再后来他的文章也必须做得比顾深好,他的政见也必须比顾深更成熟、更稳重。分明顾深年长他四岁,开蒙也比他早四年,但从他七岁起,他就必须与顾深在同一个老师的教导下学习,那时顾深已经十一岁,早过了两年的启蒙,已正式跟着官家请来的翰林学了三年,他六岁开蒙,要用一年的时间赶上顾深四年的学习进程,甚至还要比他做得更好。
他夜以继日地学,生怕让官家与皇后失望半分,然那时年纪尚小的他并不懂,为何官家宠爱他的"母亲”皇后,疼爱他的妹妹持盈,却唯独对他这般严苛。年岁渐长时,他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官家态度的差异也是一知半解,直至后来娶了沈宓,与沈宓夫妻这许多年,他才明白过来,因为官家待皇后的情感,始终是独一份的。
他想,他对沈宓,大约也是如此。
官家赏赐皇后许多稀世珍宝,力排众议也要让平民出身的皇后入主中宫,给她无上尊荣。
所以,他也照做,给沈宓珍宝、为她守鳏、请旨立她为太子妃、为她掺和沈家的案子……
但他始终不懂,为何他与沈宓之间,与恩爱的帝后不同。不知是否因为顾湛睡前的那一番恶劣行径,沈宓这夜睡得不算安稳。晨起时,身侧之人掀开被衾时,她的意识也跟着朦朦胧胧清醒几分,只是眼皮实在睁不开,便也没动。
她听见顾湛在宫女的侍奉下漱口净脸,穿戴衣冠,似乎又转身过来,俯下身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不过只是轻贴一下。但她实在没力气动,遂由着顾湛去了。
顾湛兴许也是没察觉到她已经醒了,只朝底下人吩咐:“若是宫中来人,该怎么回你知晓。”
宫女回答:“奴婢谨记殿下吩咐,必然不会走漏半分风声,对外只称太子妃病重,不许任何人探望。”
顾湛"嗯"了声。
而后殿门被打开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这回她分辨出来了,来者似是孙澄。孙澄同顾湛说了一堆朝政上的事情,沈宓却捕捉到了两人都反复提及的一个名字一一王成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