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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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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烈手术后恢复得不错,他年轻,身体底子还算好,没几天就转出了重症监护室,再住院观察一阵子就能恢复日常生活。一连躺了许多天,他最挂心的不是学业,而是自己拖了时日的订单。郁雪非坐在床前给他剥橘子,轻声细语地安慰,“我已经帮你解释过了,急的先退单,不急的打个折慢慢做。杨教授说你预后情况很好,先养好身体比什么者都重要。”

说着,就把橘子肉瓣递过去。她一向心细,连白色的络都会撕下来。江烈的心沉了沉,不敢接,“手术花了不少钱吧,我那点积蓄根本不够。”“你不要操心这个。”

“已经拖累你和郁叔太多了,钱我会尽快还上的。”郁雪非艰难地碰了下唇,“其实……”

她不知从何说起。

要让他宽心,就要提到商斯有,那必是一场腥风血雨。可如果不说,又只会叫江烈愧疚,好像欠了她家多大的恩情。其实不是的。

在那个时候,她也很需要一个搀扶同行的人,需要他的倔强比肩汲取养分,才能在这条泥泞的路上继续走下去。

郁雪非抬手抹了抹眼睛,不知何时,眼尾早已湿润,“小烈,你知道当时为什么我会答应收留你吗?不是因为你说要把那套房子留给我家,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怕我撑不下去,有个人一起会好受些。”那年郁雪非面临的,不光是前十几年的美好人生骤然巨变,更是登高跌重时四肢百骸几乎散架重组的痛。

她对外总是那么沉默恬淡,其实心早已死过一回了。印象中总是温柔耐心的母亲出轨,包容憨厚的父亲竞然对昔日爱侣起了杀心。

比世界上没有童话更残酷的,是编织一个幻境让你沉沦,再把所有美好撕碎。

尽管最后的车祸是个意外,但郁友明摆脱不了蓄意肇事的惩罚。拘役结束后他染上了酒瘾,每天都喝得大醉酩酊,往往郁雪非下了晚自习回来,还要在臭气熏天的房子里清理他的空酒瓶,烟灰缸也堆满了烟头,污糟地累在一处,像她一片灰暗的人生。

郁友明把酒厂卖了才足够赔偿两边狮子大开口的亲戚,尤其是江家,沾亲带故的都要来分一杯羹。明明江成睿死之前也没落着什么好,偏偏死了还要被用来当借口讹诈。

爸爸是受害者,她不怪他。

而妈妈对她那么好,她没法恨她。

她在现实压迫下的窄小缝隙里麻木不仁地生活,但不明白为什么要活着。后来江家再度狮子大开口来闹事,她捏着水果刀,颤抖着指向那一张张丑陋的脸,“我家没钱,再敢往前一步我就……为首的男人狞笑,“小妹妹,我不管你干什么,总之我弟弟是因为你爸追车才翻下山的吧?我弟媳是因为家破了才跑掉的吧?你看他们儿子还这么小,到大学毕业的花费,你们不承担谁承担?”年轻的郁雪非那时候面对大人还没经验,嗓音嫩且弱,没有丝毫气场,“那……您是孩子监护人吗?您不是的话凭什么讨债?”她的话引发哄堂大笑,“好了,小姑娘要我们明确一个人来领养小烈,那就推一个呗。”

屋外在下雨,他们闹哄哄地,七嘴八舌吵得她心烦。郁友明还在酣醉的睡梦里,鼾声从紧闭的卧室门里透出来。

郁雪非头如针扎,只好捂住耳朵,艰难地让自己站住脚,可是并不管用。她的视野开始褪色,直到一片灰白中,出现极惹眼的橘色。那一刻,世界倏然崩塌,另一个稚嫩的灵魂与她为伍。郁雪非永远忘不掉。

江烈最后还是没坚持再说还钱的事,郁雪非盯着他做完检查,才疲惫地从医院离开。

为了他的手术忙前忙后好几天,她没顾上乐团和机构的工作,不能再怠慢下去了。

今天有一节考级辅导课,郁雪非看小女孩儿弹《阳春白雪》时,总觉得太阳穴在突突跳动。

学生见她脸色不好,怯怯地停下了,“郁老师,是练得很差吗?”她摁了摁胀痛的地方,温柔笑笑,“没有,老师没休息好,你继续。”结束以后她准备回鸦儿胡同,进地铁站后想了想,还是拨通江烈的电话。对方一直没接听。

不好的预感开始发酵,郁雪非立马退出去打了辆车,赶往阜外医院。江烈的病房是特别关照的单人间,楼层很安静,她急匆匆赶来,还被查房的护士提醒了一句。

“抱歉抱歉。"郁雪非顺势打听,“请问这会儿36床有人来探视吗?”“半小时前有位先生来了,好像还没走呢。”她怔住,“先生?”

“对,个子高高的,戴着眼镜,长得挺帅。”郁雪非听到自己心里一声闷响,像被钝器狠狠砸了一下。她连忙道了声谢,往病房赶。

她一直避免让商斯有来看江烈,他也不是那么热衷于自找不快的人,之后再也没提过。

那天惹了他不高兴,尽管是刻意,郁雪非还是没敢再挑衅,这几日除了必要的看顾和工作,都乖乖在鸦儿胡同住。

他们之间远没好到需要报备行踪的地步,商斯有想来她就等,不想来她也不会问,至于她去了哪见了谁做了什么,只要他想,能有一万个法子知道。所以商斯有肯定不是来找她,他的目标是江烈。想到这,郁雪非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连病房门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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