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阿姐身体很好。自从他们再婚,白青墨把她照顾得很用心,身体丰满了不少,两个人还时常骑马划舟,她不是病弱体虚的样子。
多少药灌下去了,杭玉淑也不见得有好转,白青墨贴身照顾,看她下身流那种黑血,吓得要死,恰好有一“游医”来看病时说了这番结论。天气大变,鬼门大开,天地间易有鬼怪出没,落水诡异又不寻常,而女体本阴,被邪祟看上,附身才会流出这样的黑血。因为毁得是女子那处,还问他有没有残害婴灵。
白青墨想起早年间被自己杀掉的婴儿,顿时痛哭流涕,给那游医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才从他那讨了个金锁。
那游医走前还告诉他,他一生作孽颇多,这一世的姻缘本该是赏他的,可他又太贪心,这一世不够,偏偏要抢下一世的红线,毁了别人的姻缘。说他修庙建宇,欺神瞒鬼,袍们吃了你香火,又不好不办事。好在有得必有失,说白青墨命里活该无子无女,中年暴毙,千万家财还是散尽,落得一场空,最后为他人做嫁衣裳。白青墨根本不敢把这件事告诉阿姐,杭玉淑怕他伤心,也没有敢把自己私自堕掉他孩子的事情,告诉自己丈夫。她不是不愿意生白青墨的孩子,只是怕孩子又被抢走,才不生。
两个人互相愧疚,但谁都不敢说明白真相,对前来看病的郎中都装神弄鬼。一个说撞了邪,一个说是受了凉导致的,咬死不说曾经小产过。这世道男医多,又不能像女医一样,仔细检查身体,就都被夫妻两个人带歪了。阿月告诉杭玉淑,“你是小产落下的病根,所以每次来癸水时会血崩,应该不难看出来,怎么白大人一直跟我说是邪气入体撞鬼了。我有一副药方可以治,但也治不好,不过能缓解你每月来癸水的疼痛,就是药引难得,要生刨出开的鱼卵蛙卵,生刨出来的羊崽,刚生产的母狗奶。至于那些阿胶补品,补过了太多了,不能再吃了。可惜你终生不能生育。“罢了罢了,你是神医,我相信你这药能缓解疼痛,但这药引听上去就不舒服,吃了也是损福报。至于我那丈夫,有时候确实神神叨叨的,估计是自己他了亏心事,才疑神疑鬼的。我这病已经不严重了,他还是很担心。”“嗯。那我便不久留了。”
杭玉淑又道:“多谢医师,对了,你是不是认识我?"毕竟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也不算太认识,看到你就想起一个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容貌竞然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美丽动人,怪不得他对你心心念念。”杭玉淑好奇问道:“你是说谁?呵呵,以前爱慕我的人确实多,不过他们那些人早就娶妻生子了,我也早早嫁人,况且我孩子都这么大了。到底哪个痴情人?”
杭玉淑不知道阿月是将军府来的,所以笑呵呵开着玩笑。阿月看着她,她很美,娇嫩的肌肤,粉色的脸颊,水润的双眸又圆又大,鼻子坚挺小巧的精致,在一个满是爱意的环境上生养出的花朵,就算不能结果,估计也有不少男人为之倾倒,为之供养。
这样的贵妇人跟在将军身边是会枯萎的,再有爱,也不能缺了物质的滋养。她会黑,会丑,身材会干瘪,会生白发,最后老去。“窦玄,我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了,我知道他一直爱你。”“他让你来给我看病的?你是他什么人?”“是,至于我是他什么人,他说会守护我一辈子的人。他救了我,我也救了他。”
杭玉淑问道题:“你们成亲了?”
阿月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眼里看出嫉妒愤怒的情绪,但是她眼里并无那样糟糕的东西。
白青墨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推门进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在笑,似乎说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阿月告辞了,她说这个病也没什么,至少杭玉淑能比白青墨活得久,让白青墨好好注意一下他的身体。白青墨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白继在路上拦住了阿月,他没废话直接问母亲身体如何,再听到他们夫妻二人不能生育时,他一脸轻松,难得笑着走了。白继心心想,“我就说他们二人这么相爱,为何没有生子,我总想等他们生子之后再走。我想他们有了孩子,我走了,他们不必太伤心,我如今倒也不必等了。既然等不了结果,就不如早点走。”
五年前他还想寻父母的庇佑,如今不需要了,他不想呆在他们身边,一直给他们带来惶惶不安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