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一眨不眨望着她,却不靠近,像不敢触碰一捧月光,生怕惊扰到她。
“……“祝遐宁张嘴想说话,却嘶哑得发不出声,泄气地对他勾勾手。师兄的身形颤抖一下,没有动。
动的是枳实的头颅。
那颗脑袋在地面慢慢变样,圆钝的弧度变得锋利,发丝变长,眉眼变得成熟,最后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粘黏回枳实倒下的身躯。师兄本想再次出手,被祝遐宁拦住了。
脑袋安回脖颈,狭长的眼睛睁开,露出陌生的瞳孔。她抚摸过脖颈的断裂痕迹,先赞赏地对祝遐宁投以一眼,再目光流转,打量宿溪风:“原来是两个人吗……”
“这就是你想要我杀死你的原因?"祝遐宁哑着嗓子问。那陌生人笑了,走近她的时候,身上的修为也在攀升,从筑基,一路升到化神,化神巅峰。
就世人所知的化神巅峰里,两仪谷就有一位。“应该叫你枳实,还是止观真君?“她笃定地问。“如果是你的话,都可以,枳实是我的乳名。"止观无视宿溪风杀人的目光,轻抚祝遐宁的脖子,她顿时感觉喉咙灼烧的痛苦消失了,“还要多谢你。止观说话都像温柔的轻叹,谁能想到她先前骗人不眨眼的疯癫样?“你上次谢我,就是把我骗到了这里。"祝遐宁凉凉道。止观又笑了,这笑带有枳实的狡黠意味,从那成年眉眼中,依稀能窥见熟悉的风韵:“那我欠你三次。”
一次丹熏秘境,为她带来足以继续维持身体状态的丹熏草。一次以怨报德,一次帮助她脱离黑泥控制,三次。“如果你想听,我愿意告诉你我的经历。“她伏下身子,环绕着祝遐宁的肩膀,贴紧她低语,“…不过,现在先让我报答你一回吧。”祝遐宁后仰躲避,余光看见踌躇不前的师兄一下子过来了,宿溪风冷笑着展开寒光闪闪的扇子。
止观也发现了,故作讶异:“他为什么生气了?”好问题,师兄为什么生气呢。祝遐宁顺着止观扭头的动作一同看向师兄,他又不动了,好像她的目光里有定身术一样。目光交错,宿溪风没动,倒是她别开了眼。止观始终含着笑,像在看什么有趣的戏码,看够了,便轻巧地说:“好啦,现在该办正事了。”
宛如救命之光,她闪身突兀出现在嵇箐云身前,此时嵇箐云已经没了半条命,就算侍卫全都以死掩护,也无法从盛怒的希微真君手里救下她。才过几分钟,止观再晚来一点,余峨城就要换个城主了。陌生女人的手里出现一支青翠的笛子,希微真君的术法近在眼前,她临危不惧,轻轻吹响笛音。
笛音悠扬,笼盖四野,其他人听来只觉悦耳,对希微来说,却是一道切实的杀招。
希微真君动弹不得,向来只有她境界压制别人的份,当惯了地头蛇,如今境遇逆转,换做是她被止观真君化神巅峰的境界压下,愤怒不已:“你又是谁,为何要干扰我复仇?!”
“一个承诺,和你的命。“止观对大喘气的嵇箐云抛出一道二选一,笑眯眯地无视希微,“选一个吧。”
“我的命。“嵇箐云迅速道。
话语刚落,就看那个女人抬起手,笛音再度响起,这回声声急促,希微真君尖啸着七窍流血,此时再想逃,已经晚了。顾家老祖,就这样在笛音中轻易殒命。
止观对嵇箐云比了个一,然后指向祝遐宁:“去找她兑现你的承诺吧。”嵇箐云沉默地看着坠落到地面,血液流尽,转瞬间干瘪成尸体的顾希,未能反应过来。
笼罩在余峨城上的阴云,嵇家隐忍百年,几乎要被遗忘的血……在更强者的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还有祝遐宁。
嵇箐云深吸一口气…她还没忘记,自己刚刚才当着她的面反水。哈哈,现在说都是伪装还来得及吗:)
祝遐宁还不知道止观送了她一份大礼。
她揉揉幻痛的脖子,止观一走,她就松口气,对师兄再次勾手。宿溪风安静地靠过来,迟疑了下,半跪着听话把手放进她掌心。“师兄在闹脾气?"她问。
不是。
宿溪风一错不错,视线离不开她的眼睛里在这样说。祝遐宁的心脏还存有誓约的束缚感,可被师兄注视着,心脏便异常鲜明活跃地跳动起来。
这和幻梦中被师兄拒绝无视的感受不同,不是失落……她分不清这究竞是怎样的感觉。
祝遐宁在迟钝地感受着陌生的感觉,师兄却等不了。“师妹。“宿溪风的手翻转,从下捧起她的手抬高,将脸放进她手心,不愿错过她的一丝神情,“我……”
我没能抓住你。
他看上去很是沮丧,祝遐宁捏住他送上门的脸颊,宽慰:“别想太多了,师兄。不用摆出这种犯错的表情,你很努力了。”不,他做了一件最大的错事。
宿溪风闭眼将全身心都沉入师妹的抚摸中,想。…他应该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将危险全都驱离师妹身边。这人还不知道,师妹其实已经主动朝最危险的事情来了个滑翔加冲刺,目前寿命高达一个月。
他很快从温柔乡中回神,追问:“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祝遐宁沉吟,“大概就是,被无能狂怒的男人缠上了吧。”“?”
到最后宿溪风都没问出这个无能狂怒的男人是谁。他望着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