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冷淡的长相,蓦然这么绽开笑容,突兀又违背人设,【叶凌天】愣了下。
“我害怕?"她收回笑脸,冷静地上挑眼睛睨【他】,“我看,是你怕死我吧?”
“这只是个梦,我管你是怎么进到我梦里来的,等我醒来,该害怕的就是你了。”
【叶凌天)迷惑:“你是修士,你难道不知道,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吗?”天道掌控一切,万事万物都按法则运行,气运真实存在,无数拥有预知天赋的人唯一下场,只有因徒劳无功而痛苦自缢,所以修士那么渴求飞升,脱离天道的掌控。
呵呵,我管你什么命运。祝遐宁想,我还是穿越者呢。前朝的剑还想斩本朝的官?还有一一
“你这么怕我,是因为我已经改变了命运吧。"祝遐宁看着【叶凌天】脸色骤变,挑眉,“还真是?哇哦,不愧是我。”“你想让我感到恐惧?为什么?"她追问,“看你只能编织这个幻梦来迷惑我,不会是没有实体吧,让我恐惧你能得到什么?”祝遐宁感觉自己正在无限接近真相。
可【叶凌天】不再说话了,他变成一滩黑水,这水已经升到了腰部,还在不断向上。
淹死,溺亡。
口鼻被堵住的感觉真不好受。
随后是绞死、毒死、走火入魔而死、战斗中被杀死……所有【叶凌天】能想到的死亡,他都操纵着幻梦让祝遐宁体验了一遍。最后,【他】有些绝望地攥紧她的脖子,让她窒息:“你为什么不恐惧?!蠢货。
一看就没被劫雷劈过,渡劫可比这个痛,祝遐宁翻了个白眼,还有余力在心里吐槽。
于是(叶凌天)听话地让她体验了下被天雷劈死。她:“你有病吧,杀不掉我就赶紧把我放出去。”【叶凌天)不明白:“我明明看见了,你最在乎的就是你的同门,她们全都死去了,你却连眼泪也不掉,不可能,我不会弄错的……”“在你的认知中,最可怕的东西就是死亡?“被再次攥紧喉头,祝遐宁咳嗽几声,嘶哑着挤出声音问。
她被【叶凌天】放下,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带着非人的懵懂,让她忍不住嘲讽地笑了两声,这一笑,就牵动喉咙,不断大咳出血丝。“你懂什么人类……“祝遐宁停顿一下,【叶凌天】毫不掩饰地在她面前变成一大团不明黑色粘稠物,让她情不自禁嫌恶地猛然向后仰头,“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求知若渴的黑泥用无数的【视线】迫切窥视她。“我最害怕没法醒过来,把你找出来,阻止你。“祝遐宁说,“幸好,现在我要醒了。”
黑泥如此清晰地知晓命运,绝非凡物,要如何同它抗衡?“天道,你来活了。”
她仰头,天空还是那么晴朗,像每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这是誓约一一我会离开这个梦境,然后杀死它,作为失败的代价,我愿将神魂的一切都献祭给你。”
修真界有无数誓约,比如心魔誓,以滋生心魔为代价换取力量,但最狠决的,还是她刚刚许诺的誓言。
她以神魂俱灭为代价,换得天道冷漠的一瞥。“不…“像有一万道声音在同时重叠嘶吼,“不要一一!”可是天道答应了。
梦境开始破灭。
果然,她就知道它一定会对她这个格格不入的魂魄感兴趣。[一个月。]
熟悉的,渡劫时响起的声音再次烙印在她神魂上,记忆渐渐复苏的祝遐宁无限下坠,闻言啧了声:“吝啬。”
天道没理她。
撕裂万物的光从缝隙中涌出,将黑泥灼烧尖叫,也暖洋洋包裹她的身体,静谧到无限漫长的时间中,她回忆起梦中经历的一切,比她阅读小说只是通过文字感受来得更真实,更惨痛。
师妹的血曾真切地从胸腔里流出,涌到她的手上。心脏像被系带扎裹,这象征誓约的成立,时间一到,若未完成,天道会收取走她的生命,付出仅仅是一次解围,无本买卖。祝遐宁闭上眼。
【枳实】被宿溪风的扇子抵在喉头,一动不动。他本该干脆利落地下手,此刻却犹豫了,这并不像他。祝遐宁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事发突然,他分明反应过来,却无力将师妹拉开,嵇箐云惊诧地抽空瞥向这边,很快又被怒火中烧的希微真君缠上。嵇箐云撑不了太久。那师妹呢?
握紧手心,他凝视着【枳实】疯狂转动的眼皮,证明【她】在经历一场清醒梦。
【梦】。
多么熟悉……这一招,他甚至才对希微真君用过。燕久已经呆滞无言,他和不久前的燕舒共脑了一一好熟悉啊,宛如回到家了一样自在。阁主你还有活着的亲戚?
宿溪风从未如此失控,他想杀死枳实,又怕误伤到师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几秒钟。
祝遐宁度过的漫长时间,在现实不过一瞬,下一刻,【枳实)睁开黑漆漆的眼睛,师妹也突然从空中出现,狼狈地跌在地上。宿溪风猛地回头,看见师妹咳嗽呛出无数黑水,脖颈上浮现出鲜艳的勒痕。手指先过思考,随心意而动。
玉扇切断了手下的脖颈。
祝遐宁睁眼,正好目睹了这一瞬间。宛如切豆腐一样轻易,枳实的头颅从空中飞落。
宿溪风的模样看起来很不对劲。
他的眼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