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三十五章
几日后，姜定轩休沐，他从行宫赶回长安城想要探探何云升的案子，奈何没有何茂根的大理寺肃静得很，朱正旺办案上铁面无私，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大抵是因为涉及了东宫,姜定轩只好改道回了府。何云升这个蠢货，攀咬太子，害得姜家近日鸡犬不宁，虽说姑母要他沉住气，但姜定轩到底年轻，进府就往姜老将军的院子里赶,正逢管事的捧着茶托从里头出来。
管事的惊讶，“三公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老爷在里头会客，不许人打搅,公子若无要事还是等等吧。”
姜定轩狐疑地看了眼窗纸,“里头是谁？”“是萧尚书。"管事的说：“公子可用过膳了，老奴叫厨房备点酒菜？”姜家正是多事之秋，萧鼎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姜定轩摆摆手，“不必了，我就在这儿等祖父。”
待管事的退下后，姜定轩百无聊赖地背手徘徊了几步，一会儿抬头看看书房，一会儿低头走两步。这两年姜萧两家明争暗斗，谁都想争这个世家之首的位置，可到底世家之间还是同盟，在朝中又是共事,两家来往还算频繁。只是说什么要说这般久，姜定轩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就听萧鼎道：“当年那些人都已经死绝了，就算现在要查，也翻不出什么浪来。"<4“当年我就说你们行事冒进，不仅丢了梓州城池，损我大周国威，还接连折腾出这些事来。"姜有年克制着缓出一口气，“这些年圣上对世家态度愈发冷淡，可见当年之事，虽是证据确凿，圣上却未必肯全信。”“当年实属无奈，要不是一一”
要不是什么？里面这两个人私底下说话声音却这般轻，姜定轩听得模糊，他忍不住附耳在门上，却不小心踢到了门槛，只听姜有年谨慎道：“什么人在外面？”
姜定轩下意识藏到了柱子后。
他脸色微白。
梓州……
难道当年之事，真与姜家有关？
姜有年推开门后外头空无一人，不等他环顾四周，管事的便匆匆上前道：“老爷，何大人求见。”
姜有年拧了拧眉，“又来做什么，近来多事之秋，不是说了让他少来，叫他回去吧。”
萧鼎闻言，从屋内走出来，叹气道：“那沈氏子犯了过，圣上却未牵连到沈泊易，可如今圣上对何家那是态度不明，这新人旧人，待遇可谓天差地别。”姜有年却说：“你也说沈氏子是犯过，他何氏子却是犯了弥天大罪，焉能相同并论？你告诉何茂根，婆婆妈妈成不了事，他那个儿子，不中用了，断尾求生才是他唯一的路！”
何茂根再次被拒之门外，听了萧鼎的转述，心又凉了半截，猛一掷袖，道：“用我们的时候说是四大世家平起平坐，眼下出了事却是见一面都难，当初姜三郎被公主扣在执鸾司，他可是不顾颜面又求又跪，眼下却让我断尾求生，我何家的子嗣到底不如他姜家金贵。”
萧鼎负手道：“何弟慎言，这姜老将军老来丧子，就姜三郎这一个嫡孙，你就不同了，你何家人丁兴旺，何必抓着个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庶子不放？”“我一一"何茂根叹气，“唉！我哪里是想救人，我乃大理寺卿，此案无解我还看不明白？只是我那孽子攀咬了东宫，你知道，我家七娘嫁了太子做侧妃，连日跟我哭呢！皇后远在行宫我见不着，眼下姜老又避而不见，我心里急啊！”萧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几家的交情岂是说坏就能坏的？姜老心里有数，你眼下要紧的是盯着大理寺，案子交给别人了，总不能真一问三不知吧?萧鼎离开后，何茂根在原地站了片刻。
长随犹疑道：“老爷，那二公子咱们是救还是不救”“救？拿什么救？“何茂根冷声道：“庶子就是上不得台面，为了那几个钱闹出这么大的祸事，拿他一条命若能让圣上对何家消气，就已经是他将功抵过了。也是怪了，陵寝这些人押到之前，朱正旺整日火急火燎地催促，这下人到了，他不过审了两日就将人晾着。这几日见他急色匆匆，不知手头又在办什么案子。
何云升更是被晾了好几日，他的罪名是板上钉钉，无非是有心之过与无心之失的区别而已。
重则死刑，轻则流放。
作为大理寺卿的儿子，他对大周律法熟读于心。大概自知脱罪无望，他连日来话也愈发少。自年少以来他就拼命冒头表现，可只因是家中庶子，即便表现八分，落在何茂根眼里也不过三分。所以他只能拼命抱住姜定轩的大腿，闲暇之余还要讨好萧平晔，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个世家子弟遍布的长安城站稳脚跟。才能让他体弱多病的娘在何府过得安逸。
眼下他深知何茂根不可能会救他，心心中生出一阵悲凉，而在这时，牢门落了锁，“何郎中，朱大人提审，随我们速速去吧。”闻言，旁边的沈骤微微睁开了眼。
这个时候，朱正旺绝不会有闲心提审何云升。何云升麻木地起身去了，他对大理寺狱了如指掌，随着狱卒往前走了许久，眼看这里已经偏离审讯室的方向，他脚步放慢，倏地抽出那人腰间的佩刀，几乎是转眼间，他将刀横在狱卒脖颈，将人逼到墙角，“说！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儿？”
“二公子！"“被挟持的狱卒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抽刀，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