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以各种理由派去守陵，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都病死了，除了你。”
没想到他知道的这么详细，袁铭有些惊愕，连连点头道：“对，因皇陵阴气太重，守陵之人多有患病，是以死人不算个大事，但公子，只有我知道这是蓄意谋杀！″
“所以你趁那次营房着火，真正的张远身故，便索性毁容替代了他。"沈骤说：“反正守陵军不得归家，张远的妻儿老小无法辨识你的身份，至于守陵的其他人，平日陵园昏暗，本就瞧不清人脸，你又伤成这样，更没人怀疑了。”袁铭颤声道：“是，若非如此，卑职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只是没想到大公子还能认出我……不过，大家都说公子已死，公子是怎…沈骤一笑，没有细说，只道：“背后的人为什么要杀你们？”袁铭泣声道：“殿下是被陷害的！我们是殿下麾下的亲兵，他们定是想要斩草除根，他们若是知道我的身份，定还要派人杀我，还请大公子救我！”“可我，"沈骤把油灯靠近他的脸，说：“是要你回来赴死的。”袁铭脸色一变。
黑暗中，沈骤脸上的温煦尽数消散，“当初那几封从我房中搜出的信，是你模仿了殿下的字迹吧？”
袁铭难以置信，“公子？”
沈骤朝他咧了下唇，“三年前我受审，薛铎为了让我认罪，将那些搜集的罪证一一摊在我面前。长安能模仿我的字迹的人很多，可殿下的字却少有人能仿得那般像，只有你，他信任你，常让你代写折子。”“不……"袁铭惊慌道：“仿造书信而已，只要给够银子什么做不到，大公子凭什么认定是我！”
“即便是字迹能仿，字里行间的口吻却仿不了，你为了伪造出我与殿下私下常常约见商谈秘事，信里频频提及了竹里亭。这地方偏远冷僻，知道的人不多，从前大多是你替他到谢府捎口信，所以你记得这般清楚，我与他喝酒赋诗时就是在此处。“沈骤搭在膝头的指节微微屈了一下，“其余的，就不必我一一列出吧。”
袁铭连连摇头，“仅凭这个”
“这事后，背后那人给了你一笔银子，你不敢要，又不敢丢，到了陵寝，便将其藏在了棺椁里。"因为脸上的疤痕，袁铭做表情时分外狰狞，沈骤却仍是这样平和地注视他，不疾不徐地说：“这次陵寝坍塌，棺椁被水泡烂，你发现银子不见了，吓死了吧。”
袁铭终于不辩解，他盯着沈骤，唇瓣止不住颤抖。沈骤问：“背后那个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袁铭终于抑制不住哭声，“梓州战败，为什么会败，那夜敌军突袭，贺将军带人出战却遭遇埋伏，对面好像完全知道我们的出兵计划，甚至半路截了我们的粮草，将军战死，殿下带我们拼死守城，守了整整一个月！还是输了……我也不想，可当日长安的情形毫无胜算，就算没有我仿造的信，殿下也必死无疑，那些人根本就是要他的命，与储君争权，就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我迫于形势只能如此，这三年来我寝食难安，是我该死，我该死！”袁铭泣不成声，猛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沈骤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沉吟道：“你的意思，那是东宫的人？”“难道不是？"袁铭道：“殿下死了，对谁最有利，不就是太子吗！”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包括执鸾司，所以李繁宁这两年格外针对姜家。可是为什么呢……
三皇子出事，人人都会想到是姜家所为，姜家会蠢到用这种方式对付李业j？
不惜牺牲数万将士的命，一旦事情败露，这是要抄家灭门的死罪，就为了一个李业？
而且既然能找到袁铭仿写书信，说明他们来不及找一个更合适、更容易掌控、更不易泄密的人，找上袁铭更像是病急乱投医。如果对付李业衡不在他们原本的计划里，那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原本的计划又出了什么岔子？
沈骤掐红了指节，回过神来，说：“你方才所言，我要你明日一字一句告诉朱正旺，然后在御前将当日之事一一禀明。事后你会被处死，但你要知道，如若你的身份败露你一样会死，他们不会留下你这个活口，对殿下麾下其他兵的确是斩草除根，但对你，是杀人灭口。”
“没有用的！"袁铭哽咽：“这么久过去，什么证据都没了，凭我空口白牙说一句书信是我伪造的，就能证明殿下是无辜的？若是如此，你当我会苟且偷生这么久？殿下是我的主子，若是用我的命可以救他，我怎会不愿！可是没有用、没有用啊！”
“我不需要证明他的清白。“沈骤道：“我只要，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袁铭悬泪看着沈骤，如果不能证明三皇子的清白，无端提起旧案，那是为了…….
“大公子，是想重审旧案？"袁铭摇头，“不可能的，那些人权势滔天……”沈骤却已经不愿与他再说，他起身，冷酷道：“背主之人，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念在往日的主仆情谊，你也该死得有点价值。我给你一日，你若是闭口不言，我会亲手杀了你。”
他说罢抬脚便走了，袁铭却忽然冷静道：“大公子在我面前自曝身份，就不怕我揭发你？”
沈骤顿步，没有回头地说：“你老母年迈，你此前每年都会托人给她寄银子，就连′死′了也没落下。”
“你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