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杨知非转学这事儿,闹腾了一阵,后来也就淡了。许岁眠和谢卓宁的关系,在高三开学后算是心照不宣地定了性。但早恋毕竞不光彩,俩人又都是心气极高的主儿,憋着股劲要比翼齐飞,绝不肯让这点刚刚破士的小火苗耽误了正途。因此明面上反倒更像并肩攻坚的革命战友。夜里偷摸打个电话,晨跑时塞只热乎的糖火烧,便是全部的柔情。高三日子枯燥,除了刷题就是考试。唯一那点不寻常的震动来自谢家一一他父母离婚了。
动静据说不小,但碍于他父亲那个级别的位置,面上压得纹丝不动,静水流深。
具体如何,许岁眠无从得知,只晓得后来再去谢家,那位总是温柔备好点心水果的姜姨已经不在了。
那段时间,谢卓宁每晚雷打不动去篮球场边坐着,喂蚊子,一喂就是大半夜,喂饱了才肯回家。
脸上则挂着一贯的无所谓,逢人也不怎么搭腔。院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深浅,没人敢在他眼前提这茬,都以为这少爷浑不吝,事儿轻飘飘就过去了。
只有许岁眠知道,他心里憋着股劲儿,很不痛快。转眼到了五月初,学校顶着压力为高三学子组织了场夏令营,算是高考前最后的放松。
正好撞上谢卓宁生日,五月三号。
许岁眠有心想哄他开心,瞒着他偷偷跑到营地旁的干河谷,弯腰捡了一晚上,才凑齐一捧五颜六色的彩石。
回家后熬了一整夜,拿小镊子一点点粘,最终拼出了一辆跑车模型。她至今记得谢卓宁收到礼物时的表情。一只花脚大蚊子正叮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都忘了拍,傻傻愣在那儿,咧着嘴,那是她这么久第一次见他真心实意地笑。
结果第二天,他鼻子肿起老大一个包,许岁眠一边刷五三,一边忍不住扭头看他,看一眼就憋不住弯了嘴角。
谢卓宁趁没人注意,手从书桌底下伸过来,在她大腿内侧软肉上不轻不重地挠痒痒报复。
许岁眠怕痒,又不敢出声,忍得眼角沁泪,难受得直扭身子,口型连连告饶。
可他手指上又有着常年打球留下的薄茧,蹭过最敏感的腿根,一种迟来的属于少女的隐秘春潮,猝不及防地漫了上来……那时候,未来美好的仿佛童话城堡,里面到处布满粉红色泡泡。为了能够早日手拉手入驻粉红泡泡城堡,俩人一到半夜,写完作业对完答案后,就开始偷摸着商量志愿,最好能念同一所大学,最差骑自行车半小时也能到。
临考前夕,院里这帮皮猴也全都绷紧了弦。各家几乎都辟出了临时书房,请了家教。
几个孩子最后聚在谢爷爷那间曾经一起练书法的大书房里,算是高考前最后一次集体写作业,其实就是互相改改错题,聊聊心态。别以为红墙根下长大的孩子就不必经历高考这座独木桥。出国的确有,如杨知非,手里捏着保送名额的也有。但谢卓宁偏不。家里不是没名额,他自个儿硬气,梗着脖子不要,非要凭真本事闯过去。他们这一代,心里或多或少都揣着点不一样的念想,既承着祖荫,也想证明点别的什么。
好在他们几个玩归玩,脑子都灵光,底子不差。薛晓京原本是里头最拉胯的,高三不知怎么开了窍,像是突然打通任督二脉,成绩突飞猛进,再加上许岁眠时常给她开小灶,最后也稳稳追了上来。当然,许岁眠依旧是最大的黑马。
从三模开始,她的每一次排名就已经比谢卓宁一次次地高了。那天,阿姨端来冰镇西瓜,大家吃着,气氛忽然就有点伤感。以前的西瓜,都是姜姨细心心切好,插上细竹签亲自端来的。窗边那个空了很久的红木座椅,以前是杨知非的固定位置。
当年在这屋里闹着学书法的嬉笑声好像还在耳边,可眼前这几张脸,褪去了青涩,逐渐显露出成熟的棱角。
青春呼啸着就要散场,大学固然令人期待,但也明白,像这样无忧无虑黏在一块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最后收拾书包时,何家瑞手机突然一闪,他“卧槽”一声。“非哥打视频来了!”
所有人动作瞬间定格。薛晓京啃西瓜的动作顿住。霍然嚷嚷着窜过去:“快接快接!这没良心的还想着咱们呢!”那会儿是一二年左右,微信视频还没诞生,他们用的都是国外软件,连接时屏幕卡顿了好几下。
画面晃动,终于稳定,出现一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还是一张冷白皮,不知是国外水质还是屏幕光线的缘故,视频里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他穿着件深色真丝睡袍,带子松松系着,露出清晰锁骨的轮廓,像刚沐浴完,头发半湿,几缕乌黑垂在冷清的眼尾,左耳上别着一枚闪着冷光的钻石耳镇一股子病态的矜贵,高不可攀。
他身后不经意露出的背景,是豪奢得像宫殿般的家居一角。他陷在沙发里,白皙修长的指,夹着一根细长的烟。
何家瑞惊呼:“艹啊,你他妈到了资本主义社会都学会抽烟了?”那边的人淡淡勾了下嘴角,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吐出一口:“哪儿呢?”感觉变了点,又说不出哪变了。
薛晓京迅速低下头,用力啃着西瓜,只听见他们兄弟几个吵吵嚷嚷。霍然说